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猎人]不爱你的理由》   作者:o冥冥o   文案:   “席巴,我们分手吧。”   玩玩就分手,是不耽误男方结婚生子的绝世好女人   本文又名《因为穿越时间太早只能找找主角他爹的乐子的绝世好女人》   ——   已完结,正文HE结局:《幸终》   if线BE结局:《年轻女性遭拐卖到深山老林精神失常后被强制生下五男宝》   内容标签: 猎人 励志人生 升级流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绝世 ┃ 配角:席巴·揍敌客 ┃ 其它:人重要的是自己开心   一句话简介:爱与不爱都要大胆说出来   立意:好马不吃回头草 第1章 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写《[猎人]第一人称RPG》148章时突发奇想而开的新文   排雷:女主是利己主义者,混乱中立阵营  “席巴,我们分手吧。”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咖啡店的窗户被雨淋湿,最初只有啪嗒啪嗒的几声雨滴,很快,雨声变强,盖住了窗外的人声。这场大雨来得并非毫无预兆,天气预报已经播报过了,所以我带伞出门,有备而来,丝毫不感到慌乱。   坐在我对面的青年没有带伞,这不代表他不关注天气预报,无论下多大的雨,他一般都不会带伞。因为他不是普通人,他是个职业杀手,还是个念能力者。   这个世界有被称为“念”的神奇力量,类似于超能力,能够掌握这种力量的人类万中无一,是人类中的佼佼者,是绝大多数平凡的普通人无从知晓的神秘存在。   介绍到这里,你应该察觉到了吧?   没错,我也是念能力者。   哦,对了,还有一个秘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是穿越者,这个世界原型是一本叫做《全职猎人》的漫画。至于穿越事件发生的科学性,以及其他弯弯绕绕的问题,既然已经发生,那就不要想太多,反正我是意外死亡的,脑浆全流出来,凉得透透了,没有回去的地方。   穿越这种事和现实世界的投胎差不多,出生的家庭、时代与角色天赋,都得靠运气。   运气好,你出生就在终点线。   运气不好,那就……   恩,我的运气算不上特别好,但也不是太差吧。   只考虑生存问题的话,目前我没有太大问题。考虑到更高层次的,比如精神享受方面,就有点不尽人意了。   穿越的时间太早,不仅原着漫画的主角们尚未出生,连他们的父辈都还是个小孩。   出于对原着漫画的喜爱,接触原着漫画里的角色是必不可缺少的娱乐项目,综合考虑下来,我决定将席巴·揍敌客作为目标。   同样是出于对原着漫画的喜爱,我不准备打乱原着设定,席巴·揍敌客最终应该与基裘结婚,我将是个过客。   因为我绝对不是基裘,我穿越过来用的身体不叫“基裘”,我也不是黑发黑眼。   在席巴眼里,我此刻的提议应该比最变化无常的天气更毫无预兆。上次见面,我们一如既往地拥抱亲吻上床,没有任何不愉快,这次约会的气氛看起来与平时也没有太大区别。   “为什么?”坐在我对面的青年,席巴·揍敌客提了这个理所应当的问题。   在席巴少年时,我与他相遇,如今他的变声期已经结束,嗓音不再明快,变得低沉厚重。他的身形也越发高大强壮,我还在想念他当初少年的修长纤瘦,可是少年成长得太快,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变成那种充斥着暴力元素的成年男人了吧?肌肉饱满,穿衣不再显瘦。   称不上反感,只是太具有压迫力,而且迫于身高差距,当他站着,我就不得不仰视他。   关于他提的问题,我有太多理由可以抛给他,除了“按照原着设定,你应该和基裘结婚生小孩”这一条,因为这是穿越者才能明白的事情。   “因为爱已经消失,我不再爱你了。”我微笑着,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我们才正式交往三个月。”他说。   “在那之前,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我说,“今天是我长久以来,慎重考虑的结果。”   他仔细端详我,以称述句表明他的判断结果,“……你是认真的。”   “是的。”我知道他擅长察言观色。   职业杀手的高超观察力,用作体贴时,可能细致入微使人感动,反过来说,用作判断谎言时,则会是令人心慌的武器。   “但是你说谎了。”他伸手握住我放在咖啡杯边缘的手指,“你没有厌倦我。你的眼睛,你的手指,都这样告诉我。”   确实,我对他有些恋恋不舍,他谦和有礼,和他相处令我感到舒适。   维护原着设定并不是最关键的分手理由,最关键的分手理由是我抵触生育,而席巴身为揍敌客家族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就必须为了家族延续,繁衍后代。   为了攻略他,我没有坚决表示不想生小孩,类似的话题总是含含糊糊。以席巴的敏锐,何尝看不出我的抵触。只是他低估了我的决心,又高估了他的能力,以为能够改变我的想法,便没有太在意吧。   “我想了很久。”当断则断,我决定不再委婉,哪怕伤害到对方的感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长痛不如短痛,“我想我并没有爱你爱到愿意为你生小孩。我孑然一身没什么牵挂,一辈子怎么开心就怎么过,而你有其他需要考虑的事情,我不能耽误你的人生。早点分手的话,你就可以去找更适合你的女人结婚生子。”   啊,说出来了,不耽误对方的人生,好聚好散,我真是绝世好女人。   “绝世。”他叫我的名字,手指碰到我靠近手掌的指节,“我本打算下次见面时把订婚戒指带过来。”   “……我们才正式交往三个月。”我说。   “在那之前,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他说。   对话反了过来。   “这是我的诚意。”他接着说,“我是以结婚为前提,才向你提出交往的。”   “这也是我的诚意,不耽误彼此的时间。”我回答,“我知道,和恋爱不一样,结婚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所以我也是郑重考虑过了。”   我知道他说到做到,他也知道我很能坚持,我们最大的区别在于,我不曾想过改变他,而他总有信心改变我。   哼。   我不过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看在他是个纸片人的份上,不与他详细计较罢了。   “戒指可以留给有需要的下一任。如果上面刻了名字……”我保持着不变的微笑,把手指从他手中抽离,“有很多方法能把它磨平。”   “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我撤去一切表情,公式化地说,“作为合格的前任,我会像从未出现在你生命里的陌生人。之后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需要杀死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抱歉了,我们分手吧,席巴。”   “……”席巴一般不会中途打断我的话,他是个不错的听众。   狠话说到这个地步,凭他对我的了解,应该明白我是铁了心想要分手。   所以他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职业杀手的眼神一旦冰冷,那就预示着很不妙的东西,比如杀意,比如死亡。   他的瞳孔是极为少见的竖瞳,让我想起我的童年,想起那头在暗夜里追逐我的凶兽。   我穿越过来之后得到的身体,是个大约6岁的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因为没有残疾又长相尚可,不久前被看中,领养,然后我发现真正的领养人是个有钱的变态。   在泥沼中挣扎生存的姿态并不美好,甚至是丑陋的。   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瘦弱无力的6岁小女孩,即使逃出这个罪恶的庄园,该如何生存呢?   正规机构不能去,他们会根据领养资料把我送回“领养人”手里。   其他陌生人也不能随便相信,到处流浪的存活率能有多少?   抛弃尊严,我装作和其他小女孩一样顺从,当我意识到我可能会被活活玩死,我决定逃出去,当流浪儿饿死都比在这里强。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这辈子绝不委屈自己。   逃跑之前,我怕得要死。   我当然不是第一个试图逃跑的女孩,上一个逃跑的女孩被反折四肢拔掉舌头,然后扔在我们旁边,让我们看她自生自灭。直到尸体发臭,她才被带走。   庄园的主人大概不介意女孩逃跑,捉她们回来折磨给其他女孩看,也是一种乐趣。   所以戒备不严,我不难找到逃跑的机会。   圈养在庄园里的女孩都没有鞋子穿,因为我们的脚下只踩得到室内地毯和大理石地板,或者床铺,或者草坪,踩不到硌脚的东西,于是我光着脚逃跑。   我带了平时努力磨尖的牙刷当武器,不是为了攻击,是为了逃跑失败时用于自尽,我可是完全豁出去了,才有足够的勇气逃跑。   跑出房屋,跑到草坪上的时候,我听到庄园主人的声音,那个男人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他叫道:“黛西,撕碎她。”   我知道他不清楚我的名字,是的,尽管是人类,但我们是随时弃用的廉价物品,我的地位在他养的狗之下,命如草芥。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之中,他的声音响亮得如同惊雷,我仿佛被雷劈中,听到声音时踉跄了一下,再继续拼命往前跑。   由于慌乱,人在逃跑时容易跌跤,我也是,没跑多远就跌倒了。   那一跤跌得算是运气爆棚,我不知道那条恶犬已经追了上来,它的速度远超我预期,一个扑咬,就要把我撕成碎片。我突然跌倒,正好使它扑了个空。   它是大型犬,站起来有一人多高,我见过它一口咬断女孩的腿骨。它扑人的势头很猛,因为扑了个空,它的位置换到了我的前方,与我间隔一只狗的距离。   当它朝我扭过头,我抓起泥土朝它脸上扔。   心脏跳得很快,似乎全世界的生物只剩下我和它,我盯着它的双眼,那双黑夜里会发出幽光的眼睛,就像此刻坐在我面前的席巴。   那时我什么都没来得及思考,身体率先动起来,握住我唯一的武器,一把磨尖的牙刷,刺进最显眼的目标,刺进它发光的眼睛里。   紧接着,我抱住它的脖子,其实是勒,因为我力气不够,就变成了抱着。   牙刷如果能通过眼睛,刺穿它的大脑,我就赢了。   可惜没有,它一边嚎叫,一边疯狂甩头,我死死地抱住它的脖子,不让它把我甩下来。   人类能站在生物金字塔顶端,靠的是发达的大脑和灵活的双手,那是普通野兽远不及人类的地方。   摸到它脖子上的项圈,使我有地方着力,抓住项圈,腾出一只手握住刺进它眼睛里的牙刷,用尽吃奶的力气往里又捅又搅。   不知道过了多久,恶战结束,我才发现腿上被它留下了深可见骨的抓痕,其他擦伤碰伤都算是小伤。   肾上腺素的效果减退,剧痛袭来,我没有力气把牙刷从狗的眼睛里拔|出来,那支牙刷几乎全部刺进去了。仿佛灵魂已经不在,我拖着腿,无望地往前走,往前走。   走一步,爬三步,我昏死过去。   当我醒来,伤口被包扎处理过了,我躺在床上。   照看我的女仆通知了庄园的主人,那个男人抚摸我的头发,说很欣赏我,就像他不久前抚摸我的身体,说我是个可爱的女孩一样。他将一把餐刀交给我,叫我快点好起来,叫我抓紧时间熟悉这个玩具,下次他想要在适合观影的地方看我和猛兽来个你死我活。   之前握牙刷太用力,我的手也受伤了,裹着纱布,握不住餐刀,一个可笑的武器。   “……”这是我第一次无比真实地想要杀人,我想把刀捅进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捅烂他的大脑。   养伤的日子是我来这个世界后,身体过得最舒适的一段时间,那个男人也从不出现,简直完美。   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虽然没人看管,我知道我恐怕还是逃不掉,我决定直接去杀那个男人。   他应该想不到一个柔弱普通的6岁小女孩,居然不逃跑,敢杀到他头上来。   毕竟我杀狗是被动自卫,和主动杀人是两码事。他虐待女孩的手段,他给予我们的恐怖,足够令我们害怕得不敢反抗他,最多只敢逃跑。而逃跑,也是恐惧使然,称不上勇气。   我要让他后悔把武器交到我手里,即使是一个可笑的武器。   通往他房间的道路,我很熟悉。如他所愿,那条路成为我们心中最大的恐怖,当我走在那条路上,双腿和双手都在发抖,牙齿打颤,我忍不住回想那些被他折磨的“不听话的女孩”。   被野兽撕碎,恐怕也比被他亲手折磨死来得痛快。   呼吸过量,我停下来,捂住发疼的胸口,把颤抖不止的身体靠在墙壁上,寻求坚实的安慰。   我哭了,不值钱的眼泪一直往下掉,哭得喉咙干渴,嘴唇都被我咬烂了。   用袖子擦干眼泪,上辈子积累的全部教育与见识,使我重新握住勇气,独自站起来,继续前行。   我明白,纵使渺茫,杀死他才是我众多悲惨结局里唯一可见的生机。   门没有锁,主人的门从不上锁,没那个必要。   因为床比我高,我得从床的边角爬上去,但也得益于我的瘦小,爬上去不会产生什么动静。   小心避开床上的女孩,被子也是个阻碍,餐刀刺上去威力会受影响,不能刺胸口,于是我紧握餐刀,往男人闭着的双眼刺去。   刺偏了。   不是我心慈手软,是男人避开了。   “我听到你超级害怕的呼吸声了,小猫咪。”   成年男子压制一个6岁小女孩不费吹灰之力,他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压在床上,旁边的女孩被惊醒,吓得尖叫起来,被他一巴掌打得从床上跌落,滚到地毯上,没了声音,不知道是不敢叫了,还是昏过去了,或者死了。   我紧咬着牙关与他对视,按照我的经验,他喜欢女孩的恐惧,然后施以折磨。   如果我不那么恐惧,甚至挑衅他,可不可以让他此刻就把我杀了?   我用指甲抓他的手臂,抬脚去踹他的身体。   他兴味地放开手,选择撕我的衣服,到头来,我的反抗只是让他多了一项趣味。以他的个性,这项临时增加的趣味恐怕也能把我当场弄死。   我要拿回我的餐刀,我唯一的武器,被他抢走后,他随手压在了枕头下。   作为娱乐,他稍许放任,给我机会扑过去抢到了枕头下的餐刀,在我握住餐刀的同时,他扔掉我用于金蝉脱壳的衣服,抓住我的脚踝,“在往哪里钻呢,我可爱的小猫咪?”   他缓慢地将我往回拖,残虐的语气,使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皮简直要炸开了。   我猛地扭身往他怀里撞,也不知道刺的是哪里,疯狂用餐刀在他身上乱刺,双手被血腥沾满,直到胳膊酸痛,握不住餐刀,我才有精力确认到男人死了。   本来我的攻击可能不会奏效,因为男人很强大,至少在我们眼里看来,不止是柔弱的女孩,他应该杀过很多人,杀人不眨眼。   当男人沉醉于狩猎的乐趣之中时,黄雀在后,也狩猎了他。   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肯定得罪过其他有钱人,于是有钱人雇杀手把他干掉。   这是一场极为高超的暗杀,在场的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危机,男人脸上还保持着狩猎时的得意笑容,而我这个吓破胆的猎物也不知道男人死了,拼命对着尸体捅了无数刀。   因为身形差距,我捅的是男人的腹部,男人胸口的血迹则是杀手所为。   男人被掏心了。   据我所知,这是世界第一的杀手家族揍敌客的技能。原着没有提这项技能是不是独此一家,所以我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是揍敌客所为。   多年后遇到席巴,我没有问起这件往事,没那个必要。   我得救的大部分原因在于我的个人努力,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在我对面,冰冷的兽的眼睛闭上了。   再睁开时,平静如初。   “给我一点时间整理,下周日答复你。”他最后说。   他淋着雨走了。 第2章 拥抱   主动提分手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也是个艰难的抉择,毕竟动过一些真感情。席巴又不是傻子,如果我对他没有任何真情实感,只是想玩弄他,那他当初就不会提出正式交往了。   “绝世,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气氛正好的时候,他突然贴在我耳边问。   “……唔。”   太狡猾了,在床上问这种问题,我脑子一抽,就随口答应了。   如今想起来,就是非常后悔。   那时候我也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温存之后,席巴就要带我去见他的家人。   我像突然意识到脖子被套牢的猎物,扯着被子从床上立刻跳下来,说:“绝对不要!”   “只是见一面,稍微打个照面的程度。”席巴扯着被子的另一角,解释道,“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让他们知道我们正在交往。”   “我早就说了,不希望他们知道。”我皱起眉头,以我对席巴的了解,我感觉他先斩后奏了,“所以他们已经知道了?!”   “恩。”席巴点头承认,“被他们发现了,所以必须要给个确定的答复。”   “什么答复?”   “什么时候带你去见他们。”   果然,揍敌客的情报网不是那么容易瞒过去的,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一旦牵扯上家族,与家族下任继承人关系亲密,有可能成为终身伴侣(别吧!)的我,绝对免不了被揍敌客各种调查与百般挑剔。我是孤儿出身,但我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肯定有亲生父母,搞不好他们会连我本人不知道的情况,连我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查出来呢!   天呐,我只是想和席巴以个人名义谈个恋爱,图个乐子,根本不想沾上其他复杂关系。   我们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   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回到床边坐下,双手捂脸,“……我可不可以不去。你告诉他们,我今天才知道你姓‘揍敌客’,我害怕得不行,所以我们已经分手了,不会再见面了。”   “这个理由恐怕不行。”席巴说,“被他们发现以后,我就干脆全部坦白了。”   “你把什么都说了?!”我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好吧,我已经料到了,只是我一时不愿意接受现实。   “恩,我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单手撑着脑袋,十分坦然地看着我,“从你引诱我那段开始。”   “你和你的家人们还真是无话不谈啊!”   “我们家族其实很开明的。”   我羞愧吗?我当然是有那么一点点羞愧的,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难道不是席巴本人的定力也有问题吗?不不不,以揍敌客家“护短”的设定,黑锅很可能需要我一个人背。   “席巴!你太过分了!明明是你半推半就,然后得寸进尺!我强迫你了吗?我有哪点对不住你吗?我什么都没有找你要过,我只是单纯地喜欢和你一起睡觉!”我指着他的鼻子,厉声谴责他,“他们肯定很生气吧!不是对你,是对我,所以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这是……这是在要我去死!”   我的话讲到一半的时候,席巴就在笑了,一副隔岸观火,事不关己的样子,整得我更加生气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懂?!你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是不是?!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好去找下一个女人?!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白眼狼!”   先前他只是微笑,这时笑出了声,他起身拉住我的胳膊,“没有那回事。他们没有生气,就是有些好奇。迟一些去见他们也可以。你对我的家人们误解太深了,他们没有那么可怕,他们会尊重我的选择。”   “绝世,虽然你什么都不找我要,但我想给你一个家。”他从背后搂住我,“我应该给你承诺,第一次抱你的时候,我就那样想了。不然我们在一起这么久,算是什么呢?”   “炮|友。”我诚实地回答。   如果性别互换一下,不考虑给女方任何正经名分的我,很可能会收获女方一个大耳光。   也幸亏席巴不是女人,否则我睡了豪门大小姐那么多次,却始终无意娶她,随时准备拍拍屁股走人,那豪门绝对想拿刀把我这野小子剁成肉酱喂狗。   噢,当女人真是太好了!   “可是你只找我一个人。”席巴说,“这么专一,不能叫作‘炮|友’。”   有时候,我相当佩服他能接上我这个话题终结者的话,并且不失水准。   “啊,是吗,那我多找几个试试?”我怎么把这么简单的事情给忘了呢?!   “劝你不要那样做。”他把头枕到我肩膀上,“我会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你确定?”我不可思议地问。   “我确定。”他毫不犹豫地答。   “你还真是小心眼。”   “恩。”   不开玩笑,席巴恐怕真做得出来,因为除了奇犽,揍敌客都不把家人以外的人当回事。   ……可能也不把我当回事,占有欲和爱情之间不一定能画等号。   谁知道呢?   “那我们现在就分手吧。我要另找一个全力支持我爱好的人。”我怎么能委屈自己呢?!   “我爱你。”   “恩?”   “不要动。”他将我抱紧,“让我抱着你,我会好受一些。”   我想起我引诱他的时候,少年的他也抱着我,说他喜欢这种感觉。   单纯的拥抱,不做别的什么。   就像我单纯地想要睡他,不负别的责任。   咳,可能我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渣吧。   少年的他本来没有想对我做什么,拥抱的时候非常规矩,还有点紧张,大概就是清纯校园手拉手式恋爱的那种。   蓄谋已久,图谋不轨的我,为数不多的良心被狠狠揪住了。   说到底,当年都怪少年太迷人,害我没有把持住自己,和他一起喝下了用苹果酿造的酒,借着果香与酒精,亲吻了他。   第一次见到少年的时候,我就心动了。   他的头发比一般的少年略长,快要盖住脖子,发丝软软地耷拉着,眼角与之相反地格外锋利。不同于奇犽圆润的瞳孔,他竖立的瞳孔仿佛一把尖刀,将我映在他眼中的身影一分为二。黑色的杀意缠身,他的双眼却越发明亮生动,有着极富攻击力的,野性的美。   那时我真正下定了决心,不管花多少工夫,都要把他搞到手。   数年的苦心积虑,吻到他,而他没有拒绝的时候,简直把我高兴坏了,甚至忘记了接吻的技巧,只记得要贴着他的嘴唇。   手掌贴着他的胸口,我感觉得到他的心跳变快了。   少年的呼吸因为压抑而沉重,他想要克制欲望,眼角微微泛红,好像要哭出来似的,又好像杀红了眼,无法停止。   我渴望的少年啊,你这样矛盾纠结的神情叫我如何是好?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不行,我还没有洗澡。”我并起膝盖,“有点汗味。”   “骗人。”少年笑了,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我,“你不仅洗过澡,你还带了保险措施。”   他发现了我口袋里的东西,此刻他向我展示我的罪证。   很好,很理直气壮。   没办法,我对他的喜爱已经藏不住了。   他是真的毫不客气,我声音都哑了,简直想打人。   如果他再狠一点,那就是单纯的暴力了。   这个人是怎么可以一边说抱歉,一边横冲直撞的,也太厚脸皮了。   体温升高的作用下,我脑袋有些晕眩。   捂着额头坐起身,他拉住我的脚踝,问我:“还能再做吗?”   “……不。”看到手腕上红色的指印,我勉强抬高嘴角,“我要休息。”   “那就是可以的意思吧?”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要休息多久,我帮你计时。”   “……”   我真是服了他了。   就像此刻,想起那段往事,想起他的拥抱,我心软了。   “对不起,我有点冲动,说了气话。”我握住他的手,“但是我真的不想见你的家人,把事情升级到‘结婚’那种严肃的等级。我和他们不熟,我喜欢的只是你。”   “没关系。我说了,迟一些去见他们也可以。”席巴说,“而且我也告诉他们,我们需要先尝试正式交往一段时间,才能确定是否谈婚论嫁。”   “……”   “我们试试看吧,绝世。”他劝我,“没有试过的事情,怎么知道结果?因为没有做而少了一份人生的乐趣,你不觉得遗憾吗?我的家人那边我会负责说服,你不用担心,随时都可以退出,我不会拦你。”   席巴这人,很会看人下菜,他知道我吃软不吃硬。   强硬或者温和,用哪种方式办事更有效率,他就会使用哪种。   别总是把他的话太当真,不止是席巴,所谓“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这个古今中外四海皆准,揭示了人类劣根性的道理,我们都应该反复在内心背诵。   我不该答应他正式交往的请求,让我越陷越深,差点脱不了身。   所以说,女人,不要随便心软。   作者有话要说:   席巴其实没有对家人无话不谈,他在说谎,不止一个谎,老变化系了(笑)   这篇文的脑洞写得太爽了,香得我口水都流下来了   你在狩猎他的同时,他也在狩猎你,小心翻车哦   顺便一提,本章已避难 第3章 手机   虽然我有点怀疑席巴说我“可以随时退出”包含了陷阱,但我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答应了他正式交往的请求。   谁叫我是真的喜欢他呢?被偏爱的人就是可以有恃无恐。   我穿越的年代太早,目前这世界的电脑属于少数人使用的稀有物品,网络很慢,交通也是。   以及最重要的,现代人几乎人手一部的手机,都还没有发明出来。   打电话只能用室内的固定电话,或者去公用电话亭。   生活在科技倒退几十年,远离科技之光的世界里,让我这个离了wifi就浑身难受的现代人煎熬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是完全不理解那些想要穿越到过去年代的人类,为什么要舍弃科技带来的无数便利?我才不想回到旧时代!   滴滴。口袋里传出提示音。   啊,有消息。   声音来源是一个不足半个巴掌大的黑色小盒子,上半部为显示屏,下半部则是几个操作按键。   这是寻呼机,因为移动电话尚未发明,如果想要第一时间联络出门在外的人,可以用固定电话播到寻呼台,再由寻呼台转发特定内容到对方的寻呼机上。寻呼机屏幕上可显示的字数有限,最多显示12个字。寻呼机只能接收信息,不能发送信息,要回复或者得知详情,就得去找附近的固定电话给对方回电。   简而言之,就是个不能打电话,不能发信息,只能接收最多12字短信的机器。   唉,我好想念高科技时代。   寻呼机上显示的是来自席巴的信息:工作完成我后天来找你   可怜啊,连标点符号都不予支持的寻呼机,这世界的科技进度令我伤心。   上次和席巴见面,答应正式交往是六天前的事情,然后他就回家族工作了。他们家族,世界第一的暗杀世家揍敌客,工作好处是不用坐班,坏处是工作地点不定,遍布全世界,出一趟差的时间最长可达一个月,其中大部分都耗费在赶路上。   好慢好慢好慢,和快节奏科技社会完全不同,每次搭绿皮火车,我都在想念高铁。   作为职业杀手的席巴,经常满世界跑。   而我是自由撰稿人,同样需要满世界跑,收集素材。   各自的职业原因加上交通和通讯的不便,我们聚少离多,整整一个月见不了一次面是常事。   为了珍惜每次见面的机会,我当然是一见面就拉他上床,毕竟我看上他之后,最直接的欲望,就是想上他。   “你在做什么?”他发现我盯着墙上的挂钟看。   “我在数数。”躺在床上的我回答道。   “数什么?”他问。   “在数你一秒内最多能有几次……喂!唔……唔唔……”   作为低科技水平生活的调味剂,和他在一起玩,我超级快乐。   这么好看的少年,睡他都不需要付钱,这是天堂吗?   没错,这就是天堂啊!   刚得到少年的那段时间,因为少年不断出差,有时一个月都见不到他,那时我算是陷入了热恋,有点不可自拔,简直要患上依存症。   “那个,可以晚些回去吗?”我在玄关处揪住少年的衣角,少年要回家了,回揍敌客在枯枯戮山的老巢。   见少年有点犹豫,我连忙补充道:“只要抱着我就好了。”   “时间不长的话,还是可以的。”他点头,伸手抱住我。   我似乎太粘他了,连我自己都感到丢脸,于是我叫他把身上穿的衣服留下来,给我当个念想。   “……”他着实被我的请求惊到了,睁大眼睛,半天不说话。   “不会做奇怪的事情。”我向他保证,“我只是想抱着睡觉,因为上面有你的味道。”   “……我明白了。”他想了想,也向我保证,“以后我会挑选任务,尽量不做离你太远的任务,这样可以吗?”   扯着他的衣领,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吸气,然后我放开他,仍是有点委屈,“……好吧。”   他安慰地亲吻我的额头。   门关上了,我跑到阳台目送他离开。   职业杀手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很敏感,不需要我呼喊出声,他回过头向我挥手。   一直看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那时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不是揍敌客该多好,我就可以把他囚禁起来,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可惜,揍敌客家族太强大,远非我个人能及,我惹不起。   回到我们刚才待在一起的床上,随着最后的余温消失,我难过得哭了,我突然感觉我像个刚死了新婚丈夫的寡妇。   咳。   总之,那段我自顾自被少年迷得七荤八素的时期,已经是久远的过去式了,如今的我,能够冷静对待,保持风度。   我答应席巴正式交往的请求后,他说:“既然我们正式交往,那我们就住到一起吧。不住在我家,住在我们两个人的家,你觉得怎么样?”   “!!!”还有这种操作?!   不好,有点太激动了。   看到我的失态,席巴会笑,此刻他就在微笑。   你是上帝吗?!人类一思考,你就发笑?   作为开启正式交往的头号任务,得准备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不是他的家,也不是我的家,所以,我们需要共同决定这个家的样子。   我很久没有如此盼望席巴与我会面,以前会面的活动总是上床,做多了难免乐趣减退。   这次要做的事情很新鲜,将上辈子的经历包括在内,我也从未做过购置两人之家的事情。   我上辈子是个普通工薪族,当地房价太高,我没来得及攒够房子首付,就因为意外死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他看到我了,还走得那么慢!   “席巴!”我冲上去,扑进他怀里,脑袋正好到他胸口的高度。   不是我矮,是他已经有1米9那么高了,想当年,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身高差距与我不大,身形也偏瘦。   现在我看着他人高马大的样子,不由得产生小奶狗长成巨犬的割裂感。   这他妈简直不是同一个角色,立绘欺诈啊。   若不是我爱好广泛,我可能在他结束少年期的当天,立刻粉丝变路人。   “让你久等了吗?”他的声音在胸腔里共鸣,混响,比平时更低沉一些,“上车之前我给你留言了,你没看寻呼机?”   “看到了。”我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埋怨道,“我以为你会提前来。”   “提前或者推迟,都属于不准时,你知道我是个守时的人。”   “笨蛋。偶尔提前来的话,我可以当作惊喜。”   “那我会担心打扰到你,扰乱你的日程安排。”   “大笨蛋!”我朝他挥舞握起的拳头。   他不与我计较,缓和他脸上惯有的严肃神情,温和地抬手包裹住我的拳头,“好,我是。”   翻译过来就是:下次照旧。   凡是他个人坚持的事情,即使他表现得再温柔体贴,他也不会为我改变哪怕一丝一毫。   坚定不移,又善于模糊棱角的人,搞起算计来,是非常可怕的,所以绝不能随便依赖他,否则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的家人那边,我已经谈妥了。暂时减少我的工作,每个月最多给我一个任务。”他试图用好消息安抚我,“这样我们可以有足够的时间相处,加深了解。”   “哦。”为了不显冷淡,我补上一句,“没关系吗?”   “没关系,家里人手还算够。”   我们一起上楼,在我家客厅的沙发坐下,他问我打算先做什么,我说先决定住的地方,决定到哪个国家,哪个城市居住。   第一,得是局势稳定,交通相对便利的地方。   第二,环境要适合人居住,绿化程度较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席巴表示赞同,“我们家有很多地段好的空置房产,能够符合你的需求。虽然空着,不过平时有专人打理,基本家具和电器都有,我们可以随时入住。等我们过去以后,再看看缺什么,或者想要换什么,跟管家说一声就能安排妥当。”   “等、等一下!”在席巴即将说下一段话的间隙,我抓住这个机会制止他,“席巴,请停止你的炫富行为。”   很多、地段好、空置房产、专人打理、跟管家说、安排妥当……这是什么霸道总裁题材的老套玛丽苏小说啊!   “?”席巴握住我挡在他身前的手掌,“我只是如实说明我的家庭情况,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情,我希望借此机会,让你更了解我。”   好吧,看原着漫画的时候,我就知道揍敌客非常非常有钱,一整个枯枯戮山的山头,包括山脚下的树海,全部是揍敌客家的私人领地。伺候他们的仆人数量,以百位数计算。   虽然我也不差钱,但那是和普通人相比,如果和揍敌客的家大业大相比,我恐怕还不及他们的一个零头。   好吧好吧好吧,他们几代人努力的财富,与我个人的十几年奋斗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贫富差距也太大了!   而且我是个孤儿,没有足够强势的娘家给我撑腰,在一般情况下,嫁入豪门后将毫无地位,整天仰人鼻息,再怎么小心翼翼低头做人,也不能保证豪门哪天有一点微小的不满意,将我扫地出门。   揍敌客职业比较特殊,他们需要“强大”,这是他们的根基,所以不讲究门当户对。他们看的是个人的基因潜力,本质和其他豪门差不多,都是为了接收能给他们带来实际价值的外部资源。   别想了,我不打算和席巴结婚,和他玩够了就分手,勿忘初心。   “我不要住你们家的房子。”我开门见山地说,“我不想体验被你们扫地出门的感觉。”   “我不会那样做。”他反过来问,“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比如你和我吵架,我们不想看到对方。”我先提了个状况较轻的情形。   “我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我不需要赶你出门。”   “比如我们分手,那我肯定要自己走人吧。”我提出终极问题。   “绝世。”席巴伸手触碰我的脸颊,“即使分手,我不介意把房子留给你,随你处置。我和我的家人都不在乎这点小事。”   “我在乎。你觉得我会那么厚脸皮吗?”虽然你说你们不在乎好像是真的,但请你不要再炫富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买新房子。”   “是‘我’,不是‘我们’吗?”席巴挺会抠字眼的,“按照你的说法,这和你住在我家是一样的。绝世,你想把我扫地出门?”   “……”不愧是你,我还真的想过把你扫地出门。被抛弃的大猫,那场面肯定很爽,好玩。   “你总是这样,连酒店开房的钱都是你出的。”他无奈地说。   “我可是独立女性!”我拍着胸脯,“如果你愿意退出揍敌客,我可以养你哦。”   他没有答话,温柔地摸我的头发。   是啊,我和他都清楚,他不可能退出揍敌客。   “至少这一次,作为正式交往的第一步,把‘我’当成‘我们’吧。先进行AA制可以吗?”他说。   “唔,好。”我同意了。   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买房是件简单的事情……个屁!   “为什么不买大一点的房子,我们不缺钱。”没受过社会毒打的男青年如是说。   “不缺钱也不能糟蹋钱,两个人没必要住太大的房子,打扫就很麻烦。”饱受过社会毒打的女青年如是说。   “打扫不麻烦,从我家调几个……好吧,我们可以重新雇人。”男青年中途妥协地说。   “这位少爷,请不要再炫富了。我们是AA制,有一半钱需要我来出。而且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即使是我不在的时候,我也不希望有其他人出现在我……咳,我们家里。”女青年表示拳头硬了。   房产中介习惯了,买房奇葩天天有,今天的就是其中一对。   男方选择别墅,女方选择公寓,男的说他不喜欢楼上楼下加邻居全是陌生人把他包围的感觉,以及隔壁楼层和对面楼层很适合狙击手占位,女的说男的神经过度敏感,他们出去一趟,过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折中成了独栋两层小屋。   绝世:干!到时候我绝对要累死你!   席巴:……   房子好不容易确定,买家具更是不在同一条世界线。   “席巴,请你不要购买比房子还贵的家具。”我很佩服席巴那刁钻得击碎我金钱观的选品手段。   “我愿意出全款,不可以吗?”席巴先发制人,“如果我们分手,你直接扔掉就好了。不算是你的钱,也不算我的钱。”   “……那也太浪费了吧!”门当户对果然很重要。   “绝世,不要只考虑钱,最重要的是过得开心,否则钱就是废纸,毫无意义。”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以揍敌客的含金量,席巴差不多到达视金钱如粪土的等级了,我真想揍他一顿,让他体验无产阶级劳动人民的铁拳。   折中的结果是,他买床、沙发和地毯,其他的由我买。   请人打扫空房后,家具陆续搬好,再做整理,其他居住事宜也搞定,能够住人了。   “席巴,你们杀人这么能搞钱的吗?”忙完新房子的一切事物,歪在比房子还贵的沙发上,连续几天金钱观稀碎的我一脸颓废。   干!不知道是不是金钱产生的幻觉或者自我安慰,这沙发真舒服,床也是。   席巴没有躺沙发,他站着,环视屋内。他应该是首次亲自打理整个房子的所有细节,从零制造私人居所,于是有些感慨?   听到我的话,他把视线移到我脸上,“是。你需要参观一下吗?”   ……很像个玩笑,但是很像玩笑的时候,他说的大多是实话,他不介意我去参观。   “不想。”我拒绝了。他杀人有什么好看的?   “关于赚钱,不止是杀人,我们还有一些其他产业。”他主动介绍,“都很低调,没多少人知道。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   “拜托你不要告诉我。”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我可是打定主意,玩完他就和他分手呢!   “恩。”他大概也有所预料,没有试图继续有关他们家族的话题。   这些天亲力亲为,忙着新家的各种琐碎,以及和席巴搞拉锯战,磨合金钱观,着实累人。当新家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放松下来,停止讲话,我便来了睡意,眼睛要睁不开了。   “绝世,在沙发上睡觉不会舒服的。”席巴说。   “唔,不,很舒服,这么贵的沙发。”我闭上眼睛。   “你又在想钱的事情了。明明你不缺钱。”席巴把我横抱起来,“去床上睡,床比沙发更舒服。”   “……我还没有洗澡,那么贵的床。”我嘟囔道,“可不可以让我睡地毯,地毯也很软。”   “绝世,地毯也很贵。”席巴提醒我。   “……还不都是你买的,你这个败家子,我不想养你了。”我埋怨他,我不止一次埋怨他了。   新家的结构我了如指掌,即使闭着眼睛,我也能根据他的步伐,发现他走的路径不太对,“你想做什么?”   让我睡我自己买的浴缸?不要!又冷又硬!   “你不是说还没有洗澡吗?我帮你洗澡。”   “不要。”我睁开眼睛,从他手臂里挣脱。   “那我们一起洗?我们很久没有一起洗了。”他很真诚地说。   每次他说这种话的时候,总是很真诚,甚至一本正经,像个俯瞰众生的圣人。   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要看他做的事情到底怎么样。   我们洗了很久,我本来就非常累,先睡着了,最后是他抱我回床上的。   早上醒来,发现旁边睡了人的感觉,很……不知道该说是新鲜,还是惊悚。   童年的时候,和日夜折磨我的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当然是很惊悚的。   后来,我也不让任何人在我床上留宿,至于席巴,因为答应我瞒着揍敌客,他一直来去匆匆,做完就走。   我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把他当成工具人的愧疚。   他对我说早安。   我抱住他,把头埋进他胸口。   认识了那么久,最近他终于给了我一个像样的惊喜,他送给我一部手机。不是超薄超轻的新时代手机,是又笨重又厚如词典的旧时代手机,还带有收发讯号的天线。前面说过,这个世界的整体科技目前处于现实世界大约70年代的水平,移动电话(也就是“手机”)尚未发明。   “!!!!!!!”打开盒子的时候,我震惊了。   席巴居然能搞到这世界还没有制造的发明?!他是哆啦A梦吗?!   “他们把这叫作‘蜂窝式移动电话’,简称‘移动电话’。”席巴对盒子里的物件进行说明,“FCC(世界通讯委员会)已经发放许可,等走完最后合作的流程,应该就能正式投入商用了。”   这个“手机”只具有打电话和接电话的功能,不能发短信,但已经是这个世界现今最前沿的移动电话技术了。   “这……这是你们家发明的吗?”摩X罗拉就是你家开的公司?!   “不是。只是我们会关注技术,做一些投资,所以能提前拿到。”席巴说,“通讯技术在任何行业都非常重要,情报就是生命,我们当然要看重这一方面。”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该死,贫穷出生的我,能力如此有限,和有钱人完全不在同一起跑线。   “我想,没有比这个更实用的东西了。”席巴问我,“你喜欢吗,绝世?”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我点点头。   “那就好。”他把盒子推进我怀里,“你从来都不愿意收我送的东西。我很高兴,这是你第一次收下我的礼物。”   “我、我我我可没说要收下!”   “绝世,我先告诉你怎么操作。”他握住我的手指,放到移动电话的按键上,“以后你可以随时和我打电话,我也可以随时和你打电话,不用担心通讯延迟问题。”   别再说了!年代感也太重了!这世界科技发展刻不容缓!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又名《揍敌客少爷请别再炫富了》   来点揍敌客笑话:我带你去参观我杀人吧(试图展示杀人技术增加好感度顺便给她看任务成功后的到账金额)   绝世:……你够了 第4章 惊喜   这世界的首批移动电话,对于我上辈子所在的时代来说,有些古早,是我在电影里才看得到的旧时代产物,我从来没有玩过,不由得爱不释手。   先用它呼叫新家里的座机,等座机铃声响起,我满怀期待地看向席巴。   席巴会意地走过去拿起座机听筒。   “喂?”他的声音从我手中的移动电话里传出。   “席巴!”我的声音大了点,混入席巴那边座机的话筒里,变成两股回音,像有两个我在一前一后讲话,于是我压低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席巴看着我,似乎在疑惑我为什么明知故问,几秒后,他还是回答道,“我现在在我们家里。”   “你在做什么?”我问。   “……和你通话。”   “不是这个!不要说理所当然的事情!说点别的!”   “测试通话质量?”   “不对不对!说点有意思的!”   在我热切的目光下,席巴这次仔细思考了半分钟左右,“我现在在看你。”   好吧,既然是我不选择油嘴滑舌花言巧语的家伙,那就得承受选择的后果,别指望席巴能说出什么肉麻的情话。   “席巴,你留在此地,不要挂电话。”我捧着移动电话,跑上楼梯,“我到二楼去。”   跑到二楼的其中一个房间,到达墙角,我又问:“席巴,我到二楼了,你猜我现在在做什么?”   “不知道。”   “拜托你猜一下啦!”回答得那么快,我怀疑他是懒于思考,“啊!你作弊!不可以使用‘圆’!”   “圆”是“念”的应用技之一,其原理是让“气”以自身为圆心向外扩展,以此查看“气”涵盖范围之内的情况。而在此范围内的其他念能力者,同时也会察觉到发动“圆”的念能力者扩展的“气”。   原着里就有念能力者因为接近尼飞彼多的“圆”,从中察觉到巨大的实力差距,吓得瞬间丧失了战意。   我感觉到了席巴的“气”,所以我知道他使用了“圆”。   相当耗费精神力的,“念”的高级应用技,就不要用来做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吧!   而且,我想要听的不是客观意义上的正确答案。真是的,我明明早就知道,席巴在非理性的方面会迟钝一些。   “好吧,直接告诉你吧。我现在在……”我把声音压得很小很小,小到几乎只有我自己听得到,“想你。”   窗户突然开了,风迅速溜了进来,阳光却没有,因为它被人挡住了。   嘟——   我手中的移动电话这才传出挂机后的提示音。楼下的座机刚刚被放下话筒,转瞬之间,席巴就出现在我面前了。不愧是世界顶尖的职业杀手,速度骇人。   “我听到了。”席巴就站在窗前,“我听到你说,你在想我。”   恩,不错,听力也优秀得可怕呢!不愧是揍敌客下任家主。   “合格!”我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于是他也微微笑了。   然后我们翻窗出去,一起躺在我们家的屋顶上晒太阳。   屋旁的树木生得高大,不仅是地面,在屋顶也投下了一部分树荫。我抢占到树荫多的那块地方,不会被太阳晒得太厉害。席巴倒是不在乎晒不晒,上半张脸不被太阳晒到就可以了,因为阳光刺眼。   静静地躺了一会,我说:“席巴,谢谢你,我这时候好开心哦。”   “恩,你开心就好。”   这口气,怎么感觉有点敷衍?   侧过头看席巴,他闭着眼睛,似乎很放松的样子。先前有叶子落到他的额发上,他一直没有动,就那么放任叶子停留到现在。   我帮他拿走那片叶子,看他难得的缺乏防备,忍不住低头亲吻他。   他睁开眼睛,抬手搂住我的肩膀,搂紧我,令我更贴近他,加深这个吻。   吻得一旦投入,我就情不自禁地动起手,想要脱他的衣服。   “绝世。”席巴推着我的肩膀,拉开距离,将这个无比绵长的吻中止掉,否则他没法讲话,“你确定要在这里做吗?”   我的心怦怦直跳,有点想立刻承认。   不过,我理智尚存,没有表示肯定。主要是,我迫不及待,不想再多说废话了。   “怎么可能!”我搂住他的脖子,把头枕到他胸口,“抱我回去吧,席巴。快一点。”   记得以前他简直就像个机器,行事粗暴。习惯以后,倒是很喜欢。不激烈的话,就觉得不过瘾。   长得好看,体力又那么好的对象,超级难得啊。   我实在是贪恋他的身体,所以一直没舍得放手,拖着拖着,就拖到了今天,要不然也不会愿意和他试着正式交往。   此刻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两全其美的方案,先和他分手,等他结婚生第一个小孩,稍微稳定下来之后,和他偷偷做情人。那我就不用对他负责任,又可以继续睡他了。   我是天才吗?!   “席巴。”我咬他的耳朵,“我好爱你哦。”   “什么?”席巴似乎没听清楚。   哼,不就是想要我再说一遍吗?   “我爱你!”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因为啊,床上说的话,不能太当真,当真你就输了。   冷静下来的时候,天色全黑了。   找回理智后,我是有点羞愧的,一个人打扫了卧室和浴室的狼藉,然后再去叫醒沙发上的席巴。   “刚刚打扫完,没时间做饭了。”我提议,“晚餐的话,一起去外面吃?还是点外卖?”   “外卖吧。”他闭着眼睛答道。   “好。”   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他的脸颊,我去座机下的柜子里翻出外卖单,问了他想吃什么,再打电话叫外卖。   等外卖的期间,我钻到他怀里,拉起他的手臂,把他的手臂当成枕头。   不特别用力的时候,肌肉组织是柔软且有弹性的,枕在上面很舒服。   “席巴。”   “恩。”   “你可以用手臂肌肉把蚊子夹死吗?”   “……为什么问这个。”   “嘿嘿嘿。”我躺在他怀里傻笑。   有时我会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不为什么,就是无聊,他见我傻笑,知道不用再纠结问题的答案,只是需要搂住我的腰,不让我笑得掉下沙发。   当然,同居以后,不可能全是开心的事情,我们闹过矛盾,第一次闹矛盾是因为做家务。   决定买多大的房子时,席巴大言不惭地表示他乐意亲自打扫大房子,所以我才放松标准,同意买独栋两层小屋。   头一次打扫屋子,他实现了诺言,叫我到一边待着,或者出去转转,他来打扫。   看着他谨慎地使用吸尘器,像工兵对着雷区小心地扫雷,差点没把我笑死。   再看他拿着抹布,对着一块不好擦的污渍较劲,把墙皮给蹭掉了,更是让我笑得肚子痛。   “绝世,你不出去逛吗?有你在这里,我会分心。”他终于忍不住了,想赶我出门。   “没门!这房子也是我的,我们AA制买的!”我骄傲地挺起胸膛。   “随你吧。”他转身,改去擦柜子了。   买房的时候,我都说了要买小一点的两个人刚好够的那种,是他自己要买大房子,自作自受。但是看他那么认真地打扫,我居然有点心疼他,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豪门少爷,家里百来个佣人伺候的。让他做家务,总感觉糟践了他。揍敌客见到家族下任继承人在做家务,还被我笑话,会不会想打死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的!   我小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我来擦啦。不能让你一个人打扫,我们分工。”   他回头,看着我,没有答话,我以为他要为了面子表示拒绝,没想到他下一刻就把抹布放到我手里,“好。”   干!他都不为他曾经许下的承诺稍微挣扎一下吗?!   “平时做任务,我们也不推崇单人蛮干。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叫上帮手。”席巴说,“让家人当帮手最合适,不仅彼此熟悉、方便配合,还能托付信任,这是我们家在行业内独特的优势。”   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   他还找起理由,自行合理化了喂!   我才不关心你们家的业内优势啊!   算了,不和他计较。墙皮都被他蹭掉了,家具大多是白色系,有些污渍明显又难以去除,下次他说不定就会把柜子擦到裂开。那可折腾不起。   我接着擦他没擦完的柜子,顺便打发他去整理衣物,洗衣机里的衣服已经洗好了,现在要放进烘干机里烘干,然后收进衣柜。   这件事他做得不错,井井有条,令我刮目相看。   于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晚饭后他洗碗,会把碗连续洗破好几个。   “力道不太好控制。”他有些抱歉地说。   “我才不信呢!碗上的污渍轻轻一擦就下来了,和家具上的不一样!”我已经看穿他的本性了,“不能精准控制力道的职业杀手,应该写忏悔书,承认自己技艺不精,然后当场退出业界!‘乖乖洗碗’还是‘退出业界’,选一样吧,席巴!”   他拿他粘着洗洁精泡沫的手指戳我的额头,“我觉得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买洗碗机。”   “……对哦。”   一语惊醒梦中人。   平时忙于工作,要么在外面吃,要么点外卖,太久没自己做饭,居然忘了洗碗机的存在。   感谢科技!   有洗碗机解决洗碗的事情,但做饭没有机器,仍旧需要亲力亲为。   由我做了几次饭以后,我随口问席巴会不会做饭,他很有把握地说他会。   “……”不要盲目相信他,因为他觉得他会,不代表客观意义上他真的会。   “不可能不会做饭。”席巴说,“这是基本生存技能,我从小就学过了。”   哦,这倒是很合理。   “那你怎么不主动做饭?你在有意偷懒!”我提出质问。   “你做饭很好吃,然后,我忘了。”他回答。   骗人!我知道我做饭味道很一般,因为太久没做,有些不熟练,一不小心还把菜烧糊了。他倒是没抱怨什么,说没关系,加了毒的菜他也吃得下——这说法有点过分哦!   我撺掇了他好几次,他越是推说他做菜不如我好吃,我越是想让他做一次看看。   “那么多有名的厨师都是男厨师,他们行,你为什么不行?”   “绝世,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在我的坚持不懈下,他总算答应下厨,并事先告诫我,说他所学习的做饭宗旨是为了生存所需的果腹,不考虑味道如何。   我拍胸脯保证绝不笑话他做出来的东西,否则我接下来24小时随便他处置,不会反抗。   小意思,忍住不笑话他这件事,我做得到啦。   他煮了一锅土豆,切了吐司,加上沙拉,就是拿现成的沙拉酱和切好的蔬菜拌一拌那种。   整体卖相普通得令人安心。   啧,他还真会挑最省事的菜式来做。   除非席巴是个智障,不然切吐司和拌沙拉是不可能翻车的,所以我把注意力集中到那锅土豆上面。凑上去闻了闻,没有闻出什么问题,很普通的煮土豆香气。   “煮熟了吗?在里面放了哪些调味料?”我不太放心,“那个,我想问一下,你自己先尝过味道没有?”   “我只放了盐作调味料,不可能出错。”席巴很有自信,当着我的面叉起一块土豆,细细地嚼了,吞下去,“你看,我吃了,味道简单,但是完全没问题。”   “喔——”我死死地盯着他吃土豆的全过程,感觉他似乎没有演戏。   要知道,有一种经典整人节目,就是吃到了超辣的馅料时拼命保持平静,然后骗别人吃。   “不行。”我随机叉起另一块土豆,“我不信。你得再吃一块。”   他吃了,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   深吸一口气,我小心地咬了土豆块的一个边角,唔,是真的很普通,只加了盐的朴素味道。   见我放松下来,席巴说:“是吧?确实没有问题。”   “恩。”我点头,把剩下的部分吃掉,“虽然你偷懒了,但效果不差。”   话音刚落,我突然感觉头昏目眩,眼前一阵阵发黑,看不清周围。   捂住嘴,我挥手摔开椅子,凭着对室内布局的熟悉,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满嘴血腥,似乎要把内脏都给吐出来了。   强烈的耳鸣。   我想起……加了毒的菜他也吃得下……伏笔这么快就回收了吗?!   “没事吗?”席巴站在洗手间门口。   当我吐的时候,他就在那里了。   四肢发冷,我扶着洗手台才能站稳,呕吐使我吐掉了绝大部分留在胃里的毒|药,药效得以减轻,视野恢复了大半,我能够看清席巴表情平淡的脸,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变得有些陌生。   如果他有某种理由需要杀死我,那他现在应该补刀,可是他没有,他并不想杀死我。   “……没事。”我背过身,拧开水龙头,对着镜子清洗血迹。   胸前都是血,身上这件衣服没法穿了。   “把衣服换掉吧。”席巴递给我一条浴巾。   接过浴巾,我去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   席巴告诉我,浴室的血迹已经清理掉了。   于是我们重新坐回餐桌前。   幸亏我反应快,没有在这里吐血,否则家务量又增加了。   “你不是说你只加了盐当调味料吗?”我问。   “是的,毒|药不能调味。”他说。   由于大量失血,身体乏力,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冲他发脾气。   “吐司和沙拉有毒吗?”   “没有。”   得到答复,我选择先吃一片吐司恢复体力。   我安静地吃没毒的吐司,他安静地吃有毒的土豆,我感觉他在挑衅我。   “席巴。”吃完一片吐司,我开口道,“我……这么信任你,把你当队友,你居然背刺我。”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听听他讲的话!看看他做的事!你就知道他偶尔的惊喜都是些什么鬼玩意。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吗?”他说,“那时我以为你想要毒杀我。”   “……”那件事完全是他单方面的误会!   我只是习惯在牙齿里藏解毒剂,那时少年的他以为我可能要借此暗算他,事后还拿这事笑话我,告诉我毒|药对他无效。因为我始终没有咬破牙齿里的药剂,所以他没有中止和我的亲密行为,选择继续下去,做完了才提出他的疑虑。   “哪有那么多人想害你,我带的是解毒剂,不是毒|药,你被害妄想症也太严重了。”我很生气他接吻的时候居然怀疑我想杀他。   世上没有万能的解毒剂,不过有针对特定种类的通用解毒剂,对于我来说,被毒死是小事,不能行动才是麻烦,所以我选择携带能够中和绝大多数已知的神经麻痹类毒素的解毒剂。   “这样啊。对不起,我误会了。”少年诚恳地向我道歉。   按照原着设定,揍敌客家族拥有常人不具备的超高抗毒性。从小适应毒|药就能达到那种程度未免太简单,否则很多人都可以被刻意培养成不惧毒素吧?其中肯定有一些旁人无法得知的秘密手法。   我问他怎么做到的,他说他从小吃毒|药长大的,训练有素。   这不是废话吗?!问了相当于白问。   少年的疑心比我想象中更重,稳妥起见,我便没有多问下去。   “以前没能回答你的问题,后来我特意调查,知道了答案。”今天的,青年的席巴说,“我们家族体质比较特殊是其中一个原因。剩下的部分是我们家族的秘密,如果你能成为我们的一员,我可以告诉你一切。”   成为我们的一员什么的,你们是吸血鬼吗?!   “好吧,你就是不信我。”   原着里揍敌客最高机密的亚路嘉,伊路米都能告诉不属于揍敌客家族的西索。   别跟我说西索已经加入揍敌客,改叫西索·揍敌客了!   到头来,我混得还不如西索?   “不止是这个秘密,成为家人以后,整个揍敌客都将是你最强有力的后盾。”席巴说。   “……就这。”我摆摆手,“我不需要,我做人很低调的,没什么仇人。如果我需要揍敌客的力量,不是可以直接用钱雇佣吗?”   “我很难过啊,席巴。”我拿起吐司,咬了一大口,草草地嚼了两三下,就咽了下去,“那时候你还跟我保证,说你通晓毒理,只要有你在,就不会让我吃到有毒的东西,叫我大可以放心。”   “我不该相信你的。”眼泪掉到吐司上,给吐司增加了一层咸味。   低着头,我一边止不住流泪,一边咬变咸的吐司。   “绝世,我做这些是为了告诉你。”席巴待在我旁边,用手指帮我擦眼泪,“我想告诉你毒|药的配方也很重要。这是我们家平时用的其中一种,我想让你尝试一下,方便你理解。”   “……”你家的特产还真是有够可怕啊。   我感觉我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所以我尝试以后有什么作用?”我转过脸,问他,“现在我百毒不侵了吗?”   “没有。”席巴进行补充说明,“要持续服用,根据服用后的反应适时调整剂量,才有效果。正常情况下不会有太大反应,按照你刚才的反应,下次应该减少剂量。”   “……你还带了很多吗?”   “没有了。”   “那你只给我吃一次,除了让我吐血以外,有什么意义?”   “在没有进行科学计量的情况下,我不能随便给你吃太多。”席巴解释道,“除了想让你尝一下我平时吃的东西,其实我还想,如果你倒下,我就有机会照顾你了。”   干!   我内心五味杂陈。   “谢谢,下次不用了。”   “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已避难,本章又名《不要心动挑战》   绝世:才没有心动呢!心脏差点就永远不动了!   见缝插针提家族的事情,席巴在试图让绝世成为揍敌客的形状   绝世:……所以你给我的惊喜就是给我下毒?   默尔丝:谢邀,他们家很喜欢做这个,从小就在我的小饼干里下毒,相信不久以后,他就会抽你鞭子:)   绝世:你谁啊?!   席巴:本来想把你毒倒以后有机会照顾你的,没想到失败了,遗憾   绝世:我可谢谢您勒!   ————   以前绝世对毒很谨慎,席巴以为她很容易被放倒,出于(揍敌客特色的)关心,就顺手给她补一补,没想到绝世的体质超出他预计,于是在确定套牢之前,他决定不给绝世增加抗毒等级了,以免脱离掌控(呵,男人,心机深得很 第5章 出鞘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当晚睡觉之前,我还是很生气席巴给我下毒让我吐血的事情,不许他上床,赶他去睡沙发。   他没有试图争辩或者反抗,老实待在沙发上睡了。   干!   他都不试图哄哄我吗?!他居然就那么自顾自睡了!他没有心!!!!!!   想立刻和他提分手。   不行。“分手”说得太频繁的话,就和“狼来了”一样,不会再被人当回事。我要忍住不说这个词语。   很生气很生气,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到席巴此刻没事人似的睡得正香,我就更加生气了。   幸亏没考虑和他结婚,很多男人婚前婚后完全是两个人,现在不过是正式交往,还没有结婚,席巴就是这副德行,结婚以后,他不得把我活活气死。   从床下拿出刀,我生气到想要杀了席巴。   我喜欢在床底下放刀,我童年的时候太弱小,只能借助利器反击敌人,把刀放在床底下能给我安全感。   以前我还会在枕头下放手|枪,因为有枪的话,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也能借此击溃成年人。   武器,对于自身缺乏武力的小孩子来说,太重要了。   原着剧情不重要,揍敌客的报复也不重要,关我屁事,我要杀了席巴,把他剁成很多块,就在此地,立刻,马上。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什么狗屁惊喜,让我平白吐了那么多血,也没向我道歉。   吃下有毒的土豆,头昏目眩的那一刻,我感到可能被背叛的愤怒,只是危急关头,无暇顾及情绪问题。   多年以来,对席巴积累的喜爱尽数变为杀意,拔刀出鞘,我握住刀柄。   哼,可恶的职业杀手,天性狡诈,神经异常敏锐,他们不可能睡死,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警醒——我发现席巴在屋内的气息消失了。   既然被他察觉到,那我就不必极力压抑杀气了。   随手把刀鞘扔到床上,我提着刀,沉下气,赤着脚,慢慢走出卧室。   我想起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   握着餐刀,对着男人的尸体乱捅乱戳不叫杀人,在我动手前,他已经被杀手掏心死了。尽管捅刀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把他当成活人,但从死因来看,人根本不是我杀的,法律应该只能判我侮辱尸体罪。   男人死了,死得透透的,杀他的职业杀手完成了任务,大概就迅速离开了吧。   希望如此,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变数,犯罪现场的人越少越好。如今圈养我虐待我的男人已死,我得为自己收拾残局,谋求生路了。   原计划是杀了男人就立刻逃跑,宁愿当流浪儿饿死也比死在这里舒坦。当时我认为成功希望渺茫,便没有对成功后的情形做详细规划。所以当男人真的死了,我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冷静,想想这个凶案现场被发现后,人们会做什么?   男人死于凶杀,警察、或者男人的亲属之类的人,他们肯定要找出凶手。   验尸的人应该能确认死因是“掏心”吧?毕竟餐刀的杀伤力有限,捅腹部并不能立刻导致死亡。   最坏的情况下,如果我被当成凶手,判我故意杀人罪,这世界没有死刑,我会去蹲监狱,不知道要蹲多少年,出来了还有案底,好不到哪里去。如果是死者的亲属私自审判我,那我就得生不如死吧。   没办法,为了避免后续的祸事,我必须抹除证据,制造替身。   捡起我那件被男人撕下来扔在旁边的衣服,拔|出插在男人腹部的餐刀,用衣服反复擦拭餐刀,消除指纹。   倒在床下的女孩脸肿了,流着鼻血,没有死,处于昏迷中。   我脱下她的衣服,小心地不让衣服沾染到血迹。然后又拖又拽地把她搬上床,将餐刀放在她手里,握住她的手往尸体的腹部又用力刺了几下。   当我刺杀男人的时候,这女孩惊醒了,可能看到了我的脸,事后她肯定会把我供出来——不要抱侥幸心理。   只有死人不会开口。   握紧拳头,内心挣扎的时间比我想象中更短,我再次用我的衣服包住我的手,然后握着她的手,将餐刀刺进她自己的喉咙,整个刀身都没了进去——把她伪装成畏罪自尽。   至于我的衣服,上面有男人被捅和女孩自尽时的血,大概没有我的,扔在男人和女孩之间,当作是女孩被男人撕坏的衣服,之后被两人的血溅到了,才沾满了血的样子吧。   庄园里圈养的女孩穿着是统一样式,我与女孩交换衣服,不会有人看出来。   先光着身子去男人房间里的浴室洗干净血迹,再换上女孩的衣服,感觉没留下什么破绽,我便出逃了。   杀男人的职业杀手,暗杀技术也太好了,没有惊动任何警卫。庄园的安保遇上厉害的职业杀手时如同虚设,对付我这种普通人时倒是很有效,导致我被抓住了。   “……”庄园里女孩逃跑是常有的事,应该不会惹人起疑吧?   警卫照常拎着逃跑者去交给庄园主人处置,这才发现作为庄园主人的男人已经死了。   庄园的地牢暗无天日,无法区分白天黑夜,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过来,把我带到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屋内没看到穿警服的人,他们没有报警?看来他们准备私下解决男人死亡的事情?   陌生男人的头发是深绿色的,卷曲的短发堆在头上,像一团海藻,就叫他“海藻头”吧。   海藻头问我男人死亡当晚,我在哪里,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可疑的事物。   省略刺杀男人的部分,我说我计划逃跑,然后被捉回来了,期间没有听到或者看到可疑的事物。   “你敢保证你没有说谎吗?”海藻头双手交握,摩挲着大拇指的指甲,“有任何漏掉的细节也算作说谎哦。”   “……”   “我可以给你一次重新发言的机会。”他说,“你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说话的时候,他没有看我,看着他自己的大拇指,语气也是温吞的,但是我依然感到背脊上莫名的压迫力,恐怕海藻头也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反正说真话同样是死,还可能死得更惨,思考再三,我咬咬牙,决定嘴硬到底,“没有了。我说的是真……”   思维突然断线,意识到的时候,我摔在了地上,痛得仿佛全身都散架了。   海藻头已经站起来了,上一脚是他踢的,他对我踢出第二脚。   像个漏气的皮球,我很快被他踢得破破烂烂,神志不清。   “我给过你机会了。”海藻头抓着我的头发,将我从地上提起来,拖进更里面的房间,“可惜你是个满嘴谎言的坏孩子。”   后来我知道,海藻头是死者的弟弟,他们长得不太像,因为他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而且他长得更像母亲。   “假如没有录像带,说不定我也会被你骗过去呢。”他把我放下,拿起遥控器,将电视上的画面继续播放。   镜头正对着死者的床,将我的所作所为全部记录下来了。   我想起,死者虐待女孩时,在一旁架起的摄影机。他喜欢把虐待的过程录下来,用于以后观赏。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死者在房间里也藏了摄像头。   百密一疏。   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录像的质量不高,噪点和杂音明显,而杀手的速度太快,影像里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杀手的身影。   我说我真的没有看到杀手的样子,我根本不知道男人死了,才在他已死的情况下,疯狂用餐刀捅他。   “哦?不是为了泄愤吗?”海藻头拿出手帕,擦他手上沾到的血,那都是我的血。   “……”我倒在地上,想多说一句话都没有足够的气力。   “恩,我哥确实不是你杀的。你和杀手也不是同伙。”海藻头用手帕帮我擦脸上的血迹,“但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海藻头接管了庄园。   身为死者的兄弟,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我差点骗过他,所以我变成了他的重点关照对象。   “我哥他常说,好女孩的叫声应该和猫很像。”   “你是不是好女孩呢?”   他把我的牙齿和指甲全都拔掉了。   和喜欢录影的死者不一样,他喜欢拍照,讲究画面构图与模特造型。   他用华丽的道具与服饰装扮饱受虐待的女孩,有些是活着的,有些正在死去,她们都奄奄一息,双目失神。   我已经记不清被他拍了多少张照片了。   快门的声音就像闸刀一次次落下,我感到麻木。   他不打算轻易放过我,所以他不把我弄死,一次次让医生给我疗伤。   当然,我又一次尝试了逃跑,被抓回来以后,我挑衅他,朝他脸上吐口水,只求一死——我知道他有洁癖。   他把我拖到浴室,将我从头到脚冲洗一遍后,强行侵犯了我。   7岁小孩的身体不可能承受得了成年男子的粗暴,整个人泡在血水里,几乎将我撕成两半的痛觉变得模糊,我有点欣慰地想,我终于要死了。   但是更恐怖的事情在于,海藻头竟然是治疗型的念能力者。   他把我的伤势治愈了。   一切都治愈了,连同以前被他拔掉的牙齿和指甲。   我想起原着里贪婪之岛有一张可以瞬间治愈任何伤势的稀有游戏卡片,叫做“大天使的呼吸”。   是啊,这种能力,在圣职工作者身上,那是神的恩典,天使的呼吸。   在虐待狂身上,那就是恶魔降临。   ……我想死。   “只要有我在,你就死不了。”海藻头抚摸我的脸颊,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你要永远陪我玩下去哦,绝世。”   他拿起剃刀,按住我,把我的皮肤一点点剥下,在我死掉之前治愈我。   此后,看到海藻头的脸,听到海藻头的声音,我就浑身颤抖,动弹不得。   他的念能力应该有某种限制。   不可能没有限制,效果越强的念能力,限制越苛刻。   除了我逃走的那一次,他不常使用念能力,只要我不是即将死亡,他绝不动用念能力,而是使用常规医疗手段。   他希望我继续陪他玩,所以他会等我养伤。   当我的两颗眼球还在眼眶里的时候,我尝试看书认字。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能够无障碍“听”和“说”已算是语言类的外挂了,而“读”和“写”就得靠自己了。根据我对原着漫画的了解,我大概知道一些这世界的通用语知识,摸索起来不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海藻头不反对我认字,他非常支持,他还亲自教我,比一般的教师更温柔,且富有耐心,时不时用点心奖励我,甚至给我念睡前故事,弹钢琴给我听。他希望我拥有生气,这可比完全坏掉的娃娃好玩多了。   不,其实我没有那么坚强,我只是穷途末路,放弃思考,通过专注于别的事物,缓解“活着”的痛苦。   因为他的念能力,我得以品尝各种各样致死的刑罚,火烤轮刑凌迟腐蚀穿刺石刑铅滴水刑等等等等,并用幸存者的身份被迫向他详细描述当时的感受。他夸奖我,说我描述感受的方式,比一般同龄小孩的文学素养更高。其他小孩只懂得说痛,而我懂得更恰如其分的形容。   他锯掉我的四肢,剖开我的肚子,把我“小巧可爱”的内脏一个个捧起来给我看,将它们的名称与用途一个个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疯掉。   可能我早就疯掉了。   海藻头死的时候,我就像一条饿疯的野狗,疯狂啃他的皮肉,啃到露出白骨。   原来他的念能力代价是消耗生命,他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变态真是不可理喻的生物。   海藻头不曾对同一个人多次使用他的念能力,没有料到会因此使我觉醒“念”。他更没有料到我看过原着漫画,知道有关“念”的知识,在没有他任何教导的情况下,学会使用“念”。他死之前,还在为我“无师自通的天才”而赞叹不已。   我故意几番寻死,让他连续动用念能力,使他虚弱,然后偷袭了他。   他说他从我差点骗过他的那时候起,就格外欣赏我了。   他说他爱上我了。   ……狗屁。   幸好年代够早,网络发展尚处于初级阶段,只有政|府和军方有条件搭建多个独立计算机互联的通讯网。   那种有诸多限制的局域网,算不上是真正的网络,不存在海藻头把照片上传到网络备份的情况。   我只要把底片和所有照片烧掉就好。   最后我烧掉了整座庄园,包括里面所有人。   我还找到了法律认可的“养父母”,他们根本不想养小孩,不过是孤儿院与变态有钱人之间的黑心中介。   他们没有亲自虐待任何小孩,但他们把人推进火坑,同样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交易那么多次,经手了无数小孩,他们当然对我毫无印象。   而我到死都记得他们的脸,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名字,后来我知道是假名。   这不碍事,我找到了他们,封住他们的嘴巴,把他们凌迟至死。   那一年,我在这个世界9岁了。   如今十年过去,火焰并未完全熄灭,它重新燃起,令我杀意缠身。   砰!   客厅的灯泡爆开,亮了没多久的屋子又陷入了黑暗。   深吸一口气,我努力使自己收敛一点,极度愤怒失去理智的话,就更难干死席巴了。   该死。   近乎完美的“绝”。   察觉不到他的气息,不知道他在哪里,不愧是揍敌客下任家主,世界顶尖职业杀手,专业实力过硬。   只能用“圆”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绝世,一个能独自从地狱爬出来的女人,绝非善类   席巴,一个能每天和绝世一起,睡在刀尖上的男人,牛逼   但席巴你怎么可以在绝世犯病的时候躲起来?!   是男人的话,就站出来给绝世好女人在你的要害捅几刀消消气吧~   “哈!别在意,区区致命伤而已!”——吉尔伽美什 第6章 早餐   在玄关穿上外出用的鞋子,走出屋子,使用“圆”进行探察。   发现了,席巴在屋顶上。   “圆”是一把双刃剑,我发现对方的同时,对方也能感觉到我的“圆”,猎人必须比猎物的速度更快,才能抓到猎物。   我立刻跃上屋顶,而席巴已经不在那里,甚至不在“圆”的范围之内了,气息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   该死,席巴那混蛋溜得可真快。   在完全开放的场所,想要杀死一个厉害的念能力者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们一心想溜的话,很难留住。所以原着里库洛洛为了确保百分之百当场杀死西索,准备了很久,特意借用旅团成员的能力,设计连环陷阱,才将西索的后路尽数切断。   我没有事先计划,也没有帮手。世界顶尖的职业杀手一旦玩起消失,找一整晚都未必能找到他,世界那么大,鬼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   那个混蛋!!!!!!!!!!!!!!!!!!!!!!!   “……”算了。   通宵对皮肤不好,别白费力气。   客厅里的灯泡炸了,明天还得换灯泡。   回到卧室,我收刀入鞘,抱着刀睡了。   晚上睡得并不安稳,6点不到,我就醒了,稍微赖了一下床,赖到6点,我才起床洗漱,打扫灯泡碎片。   然后发现不止是灯泡,窗户玻璃也出现了道道裂痕,还得换玻璃。   看来我昨晚的确不是一般的生气。   睡了一觉,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不过,怒气并未消散。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冷静,不能因为男人的错而亏待自己,我要对自己好一点。   我开始给自己做早餐。   以前我图方便快捷,早餐是最简单的牛奶泡麦片,里面再加一些水果干和坚果碎,提升味道。   而对于席巴这个1米9的大块头来说,这点东西就和一杯清水差不多,于是他会用烤面包机烤一些吐司,还会煎培根、火腿和鸡蛋,这些都不需要调味,在平底锅放点油,煎熟就可以了,只要是视力和嗅觉正常的人都能做到,所以我并不认为这能叫“会做饭”,后来才会在随口问他“会不会做饭”时怀疑他的能力。   想起第一次看他用烤面包机烤吐司,拿起果酱刀涂草莓果酱。   “席巴,你居然喜欢草莓果酱吗?!”我很震惊,因为我觉得草莓果酱是可爱的象征,和他严肃的形象完全不搭。   “也不能这么说。绝世,你忘了,冰箱里只有这一种果酱。”   “哦。”我锲而不舍地问,“你最喜欢哪种果酱呢?”   “大部分都可以。”席巴想了想,“要说最喜欢的……没有,无法评判。”   好吧,我确实没见过他挑剔食物,单论吃饭的方面,喂养他是件十分容易的事情。但他买东西喜欢往最贵的买,说是“一分钱一分货”,直接用价格进行筛选,可以省去挑选的工夫。对此,我竟然无法反驳,可恶的富N代!   说话间,他把吐司上的果酱涂抹均匀了,我凑上去,说想要咬一口。   “自己去烤。”席巴抬高手臂,将吐司举到我头顶以上的高度,“你不是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吗,绝世?”   啊,这个记仇的家伙!我只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没有答应帮他把衣服拿过来,他就记仇了!   “小心眼!”我伸手去抢他刚涂好果酱的吐司面包,他马上躲开了,“还有……小气鬼!”   避开室内的各种家具陈设,绕着桌子、沙发之类的大型障碍物,你追我赶。   这屋子若是能小一点,结构简单一点,追赶也不至于消耗那么多时间。   别看席巴块头大,动作比到处乱钻的老鼠更灵活敏捷,而且不会弄出动静,不愧是做职业杀手的。   “席巴!你输了!”我先停下来,单手叉腰,一只手指着他,高声宣布他的失败。   作为被追的那一方,眼见追的人停下来,席巴便也停了下来,“我怎么输了?”   “你的吐司已经凉掉了,白烤了,笨蛋!哈哈哈哈,看你怎么吃!”我大声地笑话他。   “没有过期,口感差一点,也还是能吃的。”然后席巴不甘落后地指出我的疏忽,“绝世,你的麦片泡太久已经泡得软绵绵了吧?”   “……没有过期,口感差一点,也还是能吃的!”我用他的言论进行反驳。   “真的吗?”   “不信?不信我吃给你看!”   唉,泡涨的麦片口感超级减分,入口就变成了糊状。   我吃着麦片,同时用严厉的目光监督席巴把凉掉的吐司吃下去,算是扯平了。   网络不发达的情况下,报纸与电视新闻是了解世界各地表面情报的重要途径。捧着泡麦片的碗坐到沙发上,我决定一边吃剩下的麦片,一边看早间新闻,用新闻报道转移对麦片口感的关注。   稍后,席巴坐到我旁边,把烤好的吐司递给我一份,“刚烤好的,你吃吃看?”   我瞥了他一眼,幽幽地说:“……为什么给我吃的时候没有涂果酱。”   又过了半分钟,他再次坐到我旁边,“果酱涂好了,涂了很多。”   “不要。”   “……”   “我要你喂我吃。”   双手捧住他的手腕,把他手上的吐司吃掉。他给那片吐司的果酱涂得太满,期间沾到了他手上,于是我细细地把他手上的果酱也舔掉了。   “果酱有这么好吃吗?”他问我。   “恩。”我舔了舔嘴边残留的果酱,又抬手,想用手背去擦嘴角以外蹭到的果酱。   “等等,还有一点。”他在中途制止我,压了上来。   “……唔。”我推着他的肩膀,他已经从我的嘴角下移,吻到了我的锁骨,我向他发表质疑,“这里……可没有……果酱吧?”   “不,只是你没有发现,这里也有。”他解开我的衣服。   电视里新闻的播报声逐渐远去,我抱着他,当他在我身上留下印记,我也在他背上留下了抓痕。   没吃完的早餐需要清理,再过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唉,做饭真麻烦,于是午饭选在外面解决。   “都怪你,这样遮不住了!”出门前,我在镜子前烦恼脖子上的红印,试图把头发往里拢,遮住它。   “没事,不会有人在意。”罪魁祸首在需要负此类责任的时候,总是漫不经心。   “哦。”   我转身,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他大概以为我要吻他,双手抱住了我的腰,帮我稳定重心。没想到我冷不防在他侧颈上狠狠咬了个牙印出来,“这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没人在意?”   “……”他往镜子看了一眼,“这样确实会有人在意。”   出不了门了,两个人都暂时出不了门了。   一起查看冰箱里的食材,我们决定中午煮面吃,简单又方便。   既然今天不打算出门,继续做更过分的事情也没关系吧?   席巴说我咬人真的很厉害,把他都咬痛了,我说我曾经把人啃得露出骨架。然后我说他也很厉害,没过几个小时就想再来一回合。   “你也一样。”他说。   “彼此彼此。”我说。   可恶!为什么要回想那个混蛋的事情?!   气愤地把砧板上的小香肠剁成两段,我是打算做章鱼香肠的,虽然味道一般,但是看着可爱,我喜欢。我要把我喜欢的早餐都做一遍。   拿起鸡蛋,我立刻想起席巴喜欢吃糖心荷包蛋,用叉子一戳,金黄色的蛋液就会流出来,他说我做的比他的更好,他很喜欢。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不要再想他了!!!!   他是懒得自己动手,才会夸我,好让我心甘情愿帮他做糖心荷包蛋!一定是这样的!人不可貌相,没有人比他更狡猾了!!   混蛋!!!!!!!!!!!!!!!!!   捏碎的鸡蛋在掌心变成一团黏糊糊的东西,我只好重新洗手。   用鸡蛋做完厚蛋烧,华夫饼烤好了,我又做了三明治,里面放入芝士、培根、鸡蛋和生菜。   “第一次看你做这么丰盛的早餐,还有我从没见你做过的。”席巴坐在餐桌前,就在平时坐的位置上,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我扔过去的厨刀。   上一秒,我还在用那把刀切三明治。   “我不在,让你消气了吗?”他云淡风轻地问。   “……”   想剁了他,拿他的肉排煎熟了加入今天的早餐菜单,其他肉还可以做包子馅,饺子馅之类的,至于骨头,就拿去喂狗。   “席巴·揍敌客,你昨天晚上死到哪里去了。”气不打一处来,我此刻的面容肯定十分凶神恶煞使人反感,但是我控制不住。   管他呢,你会在乎一个死人对你的看法吗?   “我一直在附近,没有走远。”席巴说。   哼,难怪我昨晚睡得不踏实,总感觉被人盯上了。   “为什么要躲着我?难道你还怕我不成?”我语带讥讽,“揍敌客下任继承人原来是个胆小鬼吗?”   “因为我不想和你打起来。”席巴回答,“除了两败俱伤,我们的家也会遭殃——我不希望破坏我们的家。”   叮——   设定的时间归零,烤箱里的苹果派烤完了。   “绝世,我在外面想了一整晚,也没想明白你为什么突然那么生气。”他温和地说,“我知道你不会无理取闹,可以把原因告诉我吗?”   “你平时不是很聪明吗?”我把切好的三明治摆在盘子里,“发掘隐藏情报,识破谎言与圈套,不都是你擅长的地方吗?”   “绝世,难道……你还在为土豆的事情生气吗?”他有点不可置信。   “你不是很清楚吗?”我端起三明治,放到餐桌中央。   隔着餐布,盘子被重重放下时,发出一声闷响。   “我知道,在你的世界里,被投毒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我这是在小题大做。但是有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你想要杀了我。那种信任被背叛的心情,你不会懂的吧?”可恶,我突然又有点想哭了,“因为你只信任你的家人。”   虽然我不打算嫁给他,但不那样做的话,我就不算是他真正意义的家人,那他的立场可能随时变化,不一定总是站在我这边。是的,我很清楚,我不应该对他有太高要求,这就是我单身自由的代价。   “绝世。”席巴凝视着我,突然抬手将厨刀刺进右手,透过手掌,钉入餐桌。   呆愣片刻,我皱起眉头,“你做什么?!”   “做你想对我做的事情。”席巴平静地与我对视,“你给了我伤害你的权利,与之对等的,我也应该给你同样的权利。向你保证,绝世,这次我不会躲开。”   从小就受过拷问训练的揍敌客,不畏惧疼痛。区区利刃刺穿手掌的程度,应该不足挂齿吧?   施虐心被勾起,我走过去,伸手握住厨刀的刀柄,继续向下用力。   切三明治的厨刀是有锯齿的,锯的时候,可以避免馅料散开。   锯齿一道道磨过他手掌的创口,刀尖穿透桌子,血便顺着缝隙滴到桌子下。   改变刀的角度,撕开创口,我问他痛不痛,他眉头都不动一下地说不可能不痛。   是啊,即使受过训练,也只是提高忍耐能力,该痛的还是会痛。   钝刀割肉比快刀更折磨人,它能延长血肉厮磨的痛楚,我慢慢地将厨刀从他的手与桌面之中拔|出来,慢到足以令他用伤口数清楚,刀上总共有多少道锯齿。   这次我将刀尖对准他的胸口。   “绝世。”席巴叫我的名字,“别对准要害。”   “……”我止住动作,知道他还有话想说。   “那样我就可以说服我的家人,让他们不要为难你。”他闭上眼,“我说完了。”   屋内一时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拿着刀,我面对着他,坐到他腿上,他没有动。   我把刀刺进他的肩膀,血溅到他脸上,他也没有动。   “……”我松开刀柄,握紧拳头。   从他腿上下来的时候,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拉住我的手臂,“不要走。”   “笨蛋。”我拔掉他肩膀上的刀,“大笨蛋。你是笨蛋,我也是笨蛋。”   “不要走。”他又说。   “我是去拿医药箱,笨蛋。”我甩开他的手。   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越是粗暴地对待他,他的眼神越是柔和,我被他不寻常的眼神盯得后背发麻,想要再骂他几句,他用左手摸我的头,很轻地叫我的名字,仿佛一只大猫在轻轻舔我的手背,想要讨好我。   干!   我最受不了这种了!他从哪里学了这些肉麻玩意?!歪门邪道!   火速给他包扎完毕,不再多看他一眼,我转身走开,把医药箱放回原位。他跟过来,见我放好医药箱后半天不动,于是提醒我早餐的事情。   我摆摆手,叫他自己一个人去吃。   我可烦着呢!   他就真的一个人去吃了,不愧是你,是平常的席巴没错了。   整整一天,我避开他,房子大有大的好处,即使在同一屋檐下,我也可以避开他。   之后他只叫了我两次,一次午饭,一次晚饭。   好吧,他就是如此朴实的男人,并且直率地在我表示拒绝后,不加劝说,直接选择独自去用餐。   白天再怎么躲他,晚上睡觉的床只有一张。   他走进卧室,问我,“今天我可以睡床吗?”   因为我不出声,他便算作默许,走到床边。   随着他靠近,我感到沉默之中主动权的丧失,虽然我没有强烈想要踹他下床的冲动,毕竟他白天的时候把坏掉的灯泡和玻璃窗都换了,还挺有自觉,但用言语明确揭示态度是必须的,“……随便你。”   扯着被子,我背过身,面对着墙。   床垫由于多出的重量陷下去,然后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冷空气从被子掀开的地方钻入,同时还有席巴厚实的手掌,他碰到了我的大腿。   我的感官算是比较敏锐的那一种,对方紧贴着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全都清晰地仿佛刻刀,挑动我的每一根神经。这也是一把钝刀,不急不忙地拨弄我的琴弦,发出破碎的断音。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他已经很熟练地掌握了各种技巧,包括非我所愿的技巧。   “绝世,你说了,随便我怎么做。”他的吻带着湿意。   潮气加重。   “……没关系吗,你的伤。”我终于忍不住说。   “没问题,这种程度的伤,小时候训练常有的事。”   “唔……恩……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真·下了血本》《真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床头吵架床尾和,虽然不确定心理层面有没有和好,至少物理层面已经和好了   据说狮子一天内的最高记录是一百次,因为它们的繁殖能力太低了,成功率只有0.05%(突然想笑   “你们不要把角色和声优混为一谈啊!”——樱井孝宏 第7章 邂逅   生理期快来的前几天,我容易烦躁。   难怪会为了一锅土豆产生杀意,那时我是真的想杀了席巴。   在这个世界的部分经历,不可避免地使我改变,或者说,扭曲了一些,我可能杀心太重了,多注意一点吧。   画画可以修身养性。在二楼堆放资料的房间里,我架起画板,开始画画。   不使用任何颜料,我喜欢素描,对着拍到的照片画风景。因为照片里的风景是静止的,一成不变的,适合我这种画得慢的人。真正的大自然太难描绘了,而我耗费在绘画上的时间不够多,绘画水平普通。   比风景画更难的是人物,神韵不是那么容易把控的。   席巴走过来的时候,我就在画我不擅长的人物。画不擅长的类型需要更多集中力和精力,能更好地消除杂念。   “这是……我?”席巴不太确定地问我画板上人物半身像的身份。   他的不确定在我意料之内,一是我水平有限画得没那么像,二是我画的不是现在的他,是少年时期的他。   “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的印象。”我说,“那时候又可爱又有点凶哈哈哈。”   “那时我认为你在耍无赖。”席巴回忆道。   “我是因为喜欢你才那样做的好吗?!”想想过去的事情,我觉得我舍不得提分手的重要原因是席巴这家伙太难搞到手了,戒心极强,沉没成本较高。   好吧好吧好吧,毕竟我的确是心怀不轨,从一开始就馋他身子,而不是灵魂(笑)。   记得第一次与少年相遇,是少年主动过来搭话。   “你好,请把拍到我的照片删掉。”少年说,“未经本人允许进行拍摄,是侵犯肖像权的。”   那个年代的相机采用胶片成像技术,拍摄是一次性的,无法像数码相机那样删除重拍。少年的要求等于是让我把底片交出来。   “相机里还有其他照片,等我把照片都洗出来,再把你那部分交给你,可以吗?”我仰着头问。   “如果你能活着回去的话……”少年抱着双臂,那时他的身高和我差不了多少,但他站在战壕之上,所以视角是俯视的,“开个价吧,拿什么可以和你交换那卷底片?”   少年的军装明显不合身,这不奇怪,战火烧得久了,成年男人不够用,没成年的就得顶上。不止是男孩,还有剪短了头发的女孩。物资紧缺,他们便穿着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军装,拿起死人的武器,能继续用就行。   一点也不利落笔挺,反而臃肿、沾满血污、灰扑扑近乎黄土的迷彩色,这套军装卖相可不怎么好。然而有些人天生不凡,从面相上是看得出来的,以及……与众不同的气质。   尽管无法百分百确定少年是不是原着角色,但少年在他自己的未来肯定会有一番作为吧?   总之,少年长得很好看,穿得再糟糕也难掩丽质。   “和我约会。”我笑着说,“那我就把底片交给你。”   “我没有那个时间。”少年跳进战壕,站在我面前,与我平视,“如果你没有其他合适的提议,那么不好意思,我得硬抢了。”   哇,抢之前还先发个声明,这么有礼貌的吗?   也不一定是因为有礼貌,毕竟我是这条战壕里唯一剩下的活人。能在战场上独自生存,没缺胳膊少腿,并且活蹦乱跳的人,应该有其过人之处,少年出于谨慎,不想随便引发冲突。   我摇摇头,“我会活下来的。”   他不相信,或者说,他不想再在我这边耽搁时间,于是他出手了。改变手部骨骼,将手变成野兽般的利爪,目标是我手上的相机。   哎呀,这经典的招式,不就是揍敌客家的吗?按照目前的时间线,少年应该是原着漫画主角之一奇犽的爹,席巴·揍敌客。   真可爱,是猫猫抓挠呢。   用“念”强化相机,少年的普通攻击没能奏效,连一条划痕都没留下。   不与强者为敌,这是揍敌客的家训。少年家教良好,惊讶过后,便不再追击。   “希望你能活下来。”他说。   暂时休息的炮火又轰隆隆地炸响,尘土飞扬,大地震动,眨眼间,少年隐去踪影,不知去向。   “你真的只是在取材吗?”今天的席巴与当年赴约的少年提了相同的问题。   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个问题,揍敌客下任家主的直觉有点可怕哦。   “难道不是吗?我是工作所需。”当年的我回答道,“深入常人无法到达的危险地区,获得第一线情报,这就是我的工作。”   焚烧我童年所处的地狱前,我带走了一些钱财,用那些钱财生活、学习、读书、坚持锻炼,12岁考取了猎人执照。有了猎人执照,绝大部分国家与禁区都可以畅通无阻,非常方便。以此作为得天独厚的优势,后来我与报社签约,成为专栏作者,提供独家报道。   把猎人执照亮给少年,我得以自圆其说。   “我觉得,你好像在等我。”今天的席巴与当年赴约的少年不一样,没那么好糊弄了,“好像预料到我可能出现在那里。”   “怎么可能?我又没有预知能力。我不知道你出现的时间,也不知道你出现的地点。”我冲他笑了笑,“所以,这应该叫作‘命运的邂逅’。”   原着里没有提到席巴的过去,除了他在枯枯戮山的老巢是他必定出现的地点,其他地方一概未知。   去枯枯戮山他家门口蹲守,有一定概率见到揍敌客家族成员,不过,会那样做的,99%是向揍敌客寻仇或者挑战的人。而我身为1%的例外,蹲守在揍敌客大门口也很可疑。哪个正常人会对未曾谋面的杀手世家成员有莫名其妙的好感?   考虑到揍敌客的业务,他们是世界第一的杀手世家,杀人的价码非一般杀手可比,能雇佣他们的人非富即贵。接近他们潜在的客户与工作场所,就有机会见到他们了。   揍敌客有底气公开老巢,甚至成为著名旅游景点,国家的支持当然必不可少。   有必要的时候,我认为政|府也有可能委托揍敌客。   比如,需要一个相对体面的契机,结束这场消耗超出了巴托奇亚共和国预期的军事打击行动。   以上都是我的猜测,我没有对席巴说谎,我是真的不知道揍敌客是否会出现,我深入前线的第一目标是取材。   再次见到少年的时候,我正在拍摄战争中化为废墟的村落,那时少年没有穿着军装,换成了平民打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问。   “你还活着啊。”他答非所问。   然后他像个背后灵似的,不主动与我搭话,也不催促我,沉默地跟在我后面,看着我拍完最后一张照片,和我一起踏上归途。风尘仆仆地回到我当时的住所,一头扎进暗房,把胶卷放进配好的显影液里。   暗房不是完全黑暗,有红色灯光作为光源,因为红光下相纸不会曝光。   定影,冲洗,把相片夹起来晾干。   那个年代,洗照片步骤繁琐,是个技术活,让少年干等那么久可能很无聊,我问少年想不想上手试试。当然,不会给他关键步骤,辛辛苦苦拍到的照片不能搞砸,我只邀请他做最后一步,把相片残留的药液洗净,再晾起相片。   “药水有毒,小心别碰到。”我递给他一个镊子,“晾的时候注意指纹。”   “恩。”少年接过镊子。   有少年当免费劳动力,进度变快了不少,第一批照片全部晾了起来,我指着其中一张,“说不定这张照片可以得普利兹奖哦。”   “那是什么?”   “新闻界的摄影奖。可能载入历史的事件都是好题材。”我托着下巴,“这一张、还有这一张好像也不错,唔,不太好决定,到时候得放到一起再看看。”   挑照片挑得过于投入,几乎忘了少年的存在,而且少年的存在感本来就很稀薄,他刻意收敛了气息。   “啊,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我得抓紧时间写稿子了。”我让少年自便,然后坐到书桌前,翻开手记本,对着手记本上的内容开始写稿。   遇到少年之前,我一直过得挺粗糙,因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学习这个世界的知识,锻炼身体,“念”的修行,成为报社签约的专栏作者等等。为了世界各地到处游历时的方便,我剪了短发,扮成男孩子,毕竟相对柔弱的小女孩各种意义上更容易被欺负,或者被瞧不起。   加上我的声线并不甜美可爱,有点偏中性,目前为止,没人怀疑过我假扮的性别。   当少年找我借换洗衣服,我才意识到少年恐怕也以为我是男孩。   那我用“和我约会”作为交出底片的要求的时候,他的心情应该有点复杂。   虽说爱情不分性别,但如果我以男孩子身份引起他的混乱,导致他觉醒了同性恋倾向怎么办?!   不,这件事不用立刻挑明,趁此机会,我想看他穿我的衣服,嘿。   整理好照片和稿子,抱起鼓囊囊的文件袋,动身前往报社,开门时,我“随意地”提起性别的事情,得知我是女孩的少年当场石化,笑死。   “没想到那时的照片真的得奖了。”今天的席巴感慨了一句,以此打断我详细描述他石化场景的语句。   “是啊,你差点毁掉了能拿奖的照片。”我埋怨道。   “但那张照片也是我帮你洗的。”   “那是你运气好!”   到报社处理完交稿事宜,我带少年去餐馆吃了一顿饭,犒劳他帮我洗照片的事情,然后问他的联系方式。   “结束了吗?”他有些意外。   “恩,感谢你陪我这么久。”我点点头,“这场约会我很满意哦。”   少年留联系方式留得很爽快,留的是杀手业务联络用的那种,并且毫不避讳地自曝名字和姓氏。   “以后有想杀的人可以联系我。”少年第一次向我微笑,“给你九折。”   “……折扣也太少了吧。”同为揍敌客,我记得原着里桀诺给同行的折扣是打七折呢!   我说出这句话以后,少年没有答话,微笑也消失了,气氛一度陷入尴尬。我忍不住想席巴这小子可真抠门。   良久,少年打破沉默,“给你八折,不能再少了。”   “好吧,有需要我会联系你。”我挥手送别了少年。   我始终没有打那个电话,一是揍敌客家收费是业内最高的,二是我没有特别想杀又杀不掉的人。   而且我似乎没有必要打那个电话,几个月后,我又与少年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邂逅,在废弃工厂堆放的杂物箱之间。   “这次你在拍什么?”他小声问。   “绝密非法交易现场。”我小声回答。   ……   “又碰到你了。”他和我钻进同一条通风管道。   “……你是跟踪狂吗?”我先发制人。   “到底谁才是?”少年反问道。   不断的邂逅,已经搞不清楚是谁在故意,还是命运的安排。   后来变成我有时主动发信息告诉他,我正在哪里取材。   “哎——”与画板拉开距离,端详整张画,我遗憾地表示,“还是没画好,没有画出一见钟情的感觉。”   因为太喜欢了,即使画了很多次少年,依旧怎么画都觉得画不像。   “如果你需要参照。”席巴说,“我可以待在这里。”   “不用啦。”拿起橡皮,我擦掉画纸上五官的部分,“我喜欢画年轻漂亮的。”   “……”   “这有什么问题吗?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难道我就不可以喜欢年轻漂亮的吗?”   “绝世,你这个癖好,不得不说有点危险。”   我看席巴你这时的气场才有点危险好吧!   “这、我这不是对一见钟情的时刻念念不忘嘛!”我连忙补救。   确定了,假如我绿了席巴,他八成会亲自干掉我。   “绝世,以后我想要5个孩子。”席巴冷不防地说。   “……你突然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啊?!”手上力道不稳,我险些把画纸擦破。   “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席巴抱起双臂,“名字我已经想好了,第一个就叫‘伊路米’。”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按照原着设定,名字接龙游戏是吧?先是irumi,然后是miruki,以此类推,killua,alluka,直到kalluto。   心理准备也已经有了,指“及时和席巴分手的心理准备”。   “绝世,你觉得呢?”他把手放到我肩膀上。   我知道他问的不是孩子数量问题,是孩子的名字问题。   当然不能回答“我觉得不行”“我不想生孩子”“你能不能选择丁克”“揍敌客下一代能不能以领养代替生育”之类的大实话,我得委婉一点,迂回一点,“这个……生孩子是两个人的共同作业。虽然你很有信心,但是我生不出来怎么办?或者生出来了,生的孩子不健康怎么办?生了个球,生了只狸猫怎么办?”   好吧,我在胡言乱语。   “别担心,绝世,这些都是可以事先检查出来的。”席巴搂住我,“等你生理期结束,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没问题的话,皆大欢喜,尽管我不想生,但不想生和不能生是两个概念,拥有生育功能我也不亏吧?   有问题的话,那就有正当理由和席巴分手了,以后也不用担心避孕问题,我获得了非同一般的自由。   闲着也是闲着,去检查一把,横竖都不亏。   记得上次看见我自己的子宫,是海藻头戴着白色医用手套,用手术刀剖开我的肚子,拿起了那个还不到3厘米长的器官。   “2.5厘米,稍微有点小哦。”他拿尺子量过,“不好好长大的话,绝世,你以后就没办法为我生孩子了。”   被生生剖开肚子的我,只是不断地惨叫,声音嘶哑。   想起那段过往,我头皮发紧。   “……”我不想再痛了。   “你不舒服吗?”席巴的手按在我小腹处,“听说这部分要注意保暖。”   他的手心很温暖,按的部分也很准确,隔着衣服能感受到那份热度。   很不合时宜的,我不禁想起我上辈子的奶奶,她会通过摸母鸡的特定部位,得知母鸡肚子里有没有鸡蛋。   我……有蛋吗?   我陷入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何一秒劝退绝世好女人》   席巴:以后我想要5个孩子,而且名字都想好了   绝世:哈?!!!!!!!   “以后我想要9个孩子。”——白银御行 第8章 吃醋   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哎呀,我可是绝世好女人,这点小事当然不足挂齿。   除了医疗仪器看起来不够先进,这世界的妇产科和现实世界没太大区别,周围人们的悲喜并不相通,几家欢喜几家愁是医院里的常态,当我左顾右盼寻找排队的窗口,席巴拉住我,叫我往另一边走。我才意识到揍敌客有钱有势,他们有vip通道。   这样的话,我不就没办法篡改检查结果,给席巴一个“惊喜”?说笑的。   看到结果一切正常,席巴很高兴。表面上没那么明显,但是到了晚上,他的兴致那么高,让我有点怀疑人生,怀疑会不会出现意外,被一发入魂。   不不不,带球跑这种狗血剧情不会发生的,下下辈子也不会,发现中招了就立刻打掉,然后分手。   生五个孩子的幸福美满婚姻生活,还是留给基裘享受吧。   提起基裘,看过原着的都知道,她的角色设定是席巴的老婆。最近见到她是三年前,这个来自“民风淳朴”流星街的少女,长相柔美,性格却是强悍的,想要直接在物理层面干掉我这个情敌,被我一顿铁拳伺候,估计躺床上没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地。   她长得确实很好看,皮肤白,发质好,古典美人的杨柳细眉,又圆又大的杏眼清纯无辜,我就没舍得打她的脸,我可真是善良呢。   如果不是她疯狂嫉妒我,一副气得要死的样子,见面就对着我尖叫,破坏了美感,我揍她时大概会轻一点。   “明明是我先来的,遇见他也好,喜欢他也好,追逐他也好,向他表白也好,明明都是我先来的……为什么会被你抢走?!绝世,我和你不死不休!”嫉妒使基裘精致的五官都扭曲了。   我不清楚她怎么知道我睡到了席巴,所以那时她有多喜欢席巴,就有多仇恨我。   众所周知,碰上这种情况,最优雅的回应是往死里打。   作为过来人,不得不承认这办法真的很有效,我已经三年没见到基裘了,她怎么不来找我?   不是说好了“不死不休”的吗?   我,有点想她。   抱歉啊,席巴,躺在你怀里的我,竟然在思念另一名少女,这就是传说中的“同床异梦”吗?   事已至此,我就继续谈谈基裘的事情吧。   话说基裘大约10岁时,阴差阳错,对席巴惊鸿一瞥,便就此沦陷。因为长得漂亮,她一直不乏追求者,并且她的出生还不错,周围人不敢欺负她,而席巴根本没注意她,也不领她的情。这种人的存在,就是对骄傲的女孩魅力的挑战与质疑。   日思夜想,她花了许多时间和心思在追求席巴身上,但席巴只把她当成一个想要“新鲜玩具”的小孩(这是席巴本人的说法),所以不理会她的胡搅蛮缠。   不过席巴这么想也没错,谁会把一个10岁小女孩(换算一下是小学四、五年级)的“喜欢”当成“恋爱”呢?   很难说到底是谁比较早熟,谁比较晚熟。   插播一句,我第一次对席巴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有点惊讶,以为我又在开玩笑,然后真诚地说他一直把我当哥们(读作“aibo”),到头来,我游戏攻略走的是哥们路线啊?!我简直要当场裂开。那一刻我首次与基裘达成前所未有的高度情感共鸣。幸好我已经开始留长发了,头发目前能勉强盖住脖子,至少先从改变形象做起吧?   咳,说回基裘,她的执着远超席巴的想象,席巴无法理解一个女孩为了“爱”能有多疯狂,即使明确表示拒绝(席巴本人是这么说的),基裘也只觉得是她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强,不能一闷棍把席巴捆回她家做这样那样没羞没臊的事情(没羞没臊是我补充的,基裘并未否认)。   吃了情报不对等的亏,基裘不知道我的存在,直到席巴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作为拒绝理由,她才后知后觉,费尽心思把我的存在给挖了出来,杀上门来,想要取我狗命。   “你就是席巴喜欢的人?”黑发黑眼的美丽少女气势汹汹,仿佛我掘了她家祖坟。   “啊?居然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席巴本人对我说过这种话?!   “你不知道吗?没关系,既然你认识他,说明我应该没有找错。”少女攻了上来,“安心去死吧!”   谁会不明不白安心去死啊?!然后,我把她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可、可恶。”少女又悔恨又悲痛,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是因为她破灭的初恋,她亲身体会到她现阶段完全打不过我。   “其实我和席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安慰她说,“我们只是睡了几次,不是男女朋友,顶多算炮|友。”   哦,原来睡了席巴的事情是我自己说漏嘴了。   “我……我连他的手都没有牵过。”少女哭得更伤心了,“就算、就算得不到他的心,只要能得到他的身体,那我也可以接受……”   那啥,原来你和我是同道中人,也馋席巴的身子啊。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应该不介意我加入你们吧?”少女变脸比翻书还快,伤心的表情一秒变成狂热的欣喜,“一起xx的时候,我可以作为辅助,无论是xx,还是xx,或者xx,什么姿势都可以……”   流星街的多人游戏玩法这么刺激的吗?我都有点心动了!不知道席巴心不心动。席巴说他不心动,我表示十分怀疑,我说连我都心动了,哪个正常的男人会不心动?!他说我是不是欲求不满。好吧,某种意义上他说的没错,于是我们……咳,打住。   少女与我姐妹相称,得知我比她大两岁,她亲昵地叫我姐姐,声音非常甜。   她说很期待多人游戏,问我席巴有多厉害。一般情况下,我肯定不会和刚见面的人交流这种私人问题,但考虑到按照原着设定,她本应该是席巴的老婆,所以我盘腿坐下,毫不避讳地对她讲述那些日日夜夜,七上八下,深入浅出,颠三倒四,羊上树,滑滑梯之类的室内游戏。   来自“民风淳朴”流星街的少女听得目瞪口呆。喂喂,你们流星街的多人游戏难道不是更刺激吗?   “你们究竟睡了多少次啊?!”少女恼怒尖叫。   其实她和我聊天是想找机会偷袭我,可惜她太年轻,没能沉住气,于是被我不客气地揍进了医院,医药费是我出的。有一天医生查房的时候,她的床位空了,从此不知所踪。   都已经过去三年了,俗话说“三年之期已满,龙王回归,不再隐忍”,希望基裘没有真的放弃,我还等着她来接盘呢!   “唔,醒了?”我感到搂着我的手臂收紧了一点。   “……恩。”枕边传来有点懒散的应答。   “那我起来做早餐。”我说。   席巴吻了下我的肩膀,松开手臂。   我发现我挺喜欢给席巴做饭,他不怎么挑食,很好喂养,就像养了一只大型宠物。我很想养宠物,但是工作原因,需要不定期地满世界跑,不适合养宠物。   看看席巴那蓬松的银白色头发,好想在他吃饭的时候摸摸哦。   然而他不许我在吃饭的时候摸,和护食的猫猫狗狗一个样。   嘁——   之后我继续写昨天没写完的稿子,用传真机把稿子发过去,等反馈,修改。工作比预期结束得早,我站起来伸懒腰,喝完杯子里剩下的茶水,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决定去找席巴,因为我不想做晚饭,想顺便把晚饭在外面解决掉。   席巴出门前告诉我他去健身房,虽然没说具体是哪个,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货肯定去的是最好,或者说,最贵的那一家。   没有人的肌肉是天生的,大家都是锻炼出来的,看他那逐渐猛男化的体型,你就知道他有多热爱运动健身。   好吧,这么积极向上的健康爱好,任谁都无法指责。   那么我是不是也不能指责他吸引了旁人注意,有人过来搭讪“你是不是新来的教练呀?”“经常来这里吗?”“你身材好好哦。”之类的正常现象。   假如换个性别,最后那句“你身材好好”应该叫性骚扰啊性骚扰!   我很少去健身房,忘了喜欢来这里的除了纯粹的健身爱好者,还有一些对健身爱好者感兴趣的男男女女,“Strong Boy”就是他们的好球区。   即使席巴一副生人勿扰的气场,依然有人觉得很cool很sexy。搭讪者还有男的,席巴你是不是真直男?   这是多么不堪入目的环境啊!我拳头硬了。   绝世啊,你可长点心吧!你是穿越者,鬼知道人群中会不会再天降一个玛丽苏和你抢席巴?你不应该把席巴放在这种充满危险的地方野蛮生长啊!   嫉妒,其实我认为这可以是一种美德,代表“在乎”。   我想起基裘,虽然我成功横刀夺爱,但是花无百日红,我的竞争对手真的只有她一个吗?我的相貌属于中等偏上,没有基裘漂亮,不如说比我漂亮的女人还有很多。   名叫“绝世”,却不是绝世美女,这种“徒有虚名”的微妙感,泪目了。   完了完了,我好像有颜值焦虑了。   前台还在给我介绍各种办卡优惠,我摆手谢绝,说要先自行参观设施环境,然后走向席巴的方向。   “……该回家了。”为了压抑情绪,说出口的话变得非常冷冰冰。   我此刻的气场有效地驱散了旁人,席巴问我是不是生气了。   当然生气了,就差在脸上写“我很生气”四个大字了。   “以后别到这种地方来了。”我扭过头,“以前说要买的器材还是买下来吧。”   “你不是说那些器材太占地方不用买吗?”   “不占地方,回去了就给你腾个空房间出来。”   席巴突然停下脚步,我朝他仰起头。   “绝世,你吃醋了吗?”他说。   “没有。绝对没有。”我否认。   他微微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零!电!子!书 !w!w!w!.!8!0!8!0!t!x!t!.!c!o!m   席巴似乎发现绝世在床上心猿意马了,啧,枕边人的可怕之处 第9章 分手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吃醋,让席巴占据受欢迎市场的高地。   区区猛男,充其量不过是个小众爱好。   真正主流还是得看小鲜肉。   要知道,我稍微拾掇一下,在路上也是会有人向我搭讪的!别小看了中等偏上的颜值啊可恶!   把这次旅行的目标定为著名的浪漫之都蒙利尔特,在这里,每天有无数充满激情的年轻人寻找萍水相逢的浪漫,搭讪率超高。即使席巴搂着我的肩膀,也不断有女性或者男性过来搭讪,企图换人,或者玩多人游戏。   而我低估了身高1米9的猛男的威慑力,有不少人偷瞄我,却始终没人过来向我搭话,都是对席巴搭话。   干!居然没人敢对我搭讪?!原来你们对浪漫的追求不过如此啊!   “席巴,你能不能暂时走开一下。”我揉着眉头,“太不公平了,我也想体验招蜂引蝶的快|感。”   我想通了,席巴就是超强驱虫剂啊!   “不用那样做,没有必要。”席巴把我横抱起来,“我知道你多有魅力,绝世,你绝世无双。”   这也太夸过头了吧!我麻了!整个人都麻了!尴尬得想脚趾抠地!   浪漫之都到处散发着热恋的荷尔蒙,天色已暗,突然把人抱起来的行为,在其中属于正常操作,不显得突兀。过去这里还有各种公开进行的限制级行为,以至于宣传“自由之爱”的当地政|府都无法忍受,大力整顿了十年多,明令禁止在公开场合进行限制级行为,勉强把市容市貌控制在没那么伤风败俗的地步。   整顿造成了一些后果,其中最有名的是“永远爆满的公厕”和“室内泛滥的偷拍摄像头”。目前的偷拍摄像头技术有限,隐蔽性一般,提前做过相关功课的话,绝大多数普通人也不难找出偷拍摄像头。找出摄像头变成了当地的特色游戏,不少杂志都做过攻略向的专栏。   不过,也有一小部分人不介意被偷拍。   “就算你不相信我说的,至少身体不会说谎。”他低下头,鼻尖擦过我的脖子,“绝世,现在我就想要你。”   “我想听你尖叫,想要你觉得实在受不了,在我怀里挣扎,用指甲拼命地抓挠,用牙齿咬我。”   “想要看你哭,想要你昏过去,然后又被我弄醒。”   “想要你求我不要停下,又想要你求我停下。”   众所周知,基裘是个抖M。她能和席巴的婚后关系那么好,席巴若不是配套的抖S,真的说不过去。   好吧,他就是,第一次睡到他的时候,他就有些恶劣了。现在他连最初的无辜都不装了,不制止的话,恐怕他还会说出更可怕的发言。   搂住他的脖子,用接吻堵住他的嘴。   唰——   刚好是附近喷泉涌出的时刻,在地灯的照耀下闪着五光十色的水花,随着音乐变换水柱形态。   没有多少人在看这个每晚8点开始的音乐喷泉,周围人几乎都在接吻,这个喷泉最大的意义在于营造气氛,而类似的设施在浪漫之都随处可见。需要全部逛一遍,挑选值得写的部分,想想投稿给哪些杂志比较好……咳,职业病啊职业病。   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情是再检查一遍有没有摄像头,这可是当地无处幸免的特色项目。不出所料,在画框里找到了一个,被席巴明显一脸不悦地捏碎——这是今天遇到的第四个了。   “绝世,以后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扔掉摄像头的碎片,他并未收敛杀意,面色阴冷。   他兴奋的时候就是这样,客观来讲,应该会使人害怕。但是为什么有很多人喜欢玩极限运动呢?因为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刺激,给人们的感官刺激的强度、深度与广度,无与伦比,所以有人甚至愿意为之付出生命。   上次在屋顶,是我差点忘了做保险措施,是席巴记得,这次我没忘记,于是提醒席巴。   我们的状态真是有点危险,还好从未有过两人同时失去理性的时刻。   想起正式交往之前,我告诫他说,“我不考虑我们的将来。”   “不,你明明是考虑得太多了。”他回答。   他说得没错,在遇到他之前,我就想过和他结婚后可能的发展,并做出了选择——不以结婚收场。   在正式交往之前,我们就认识多年并且作为床伴很久了,三个月的正式交往,其实和婚后度蜜月差不多。   我已经提前吃掉了婚礼蛋糕上最美味的部分,我不会比现在更幸福了,剩下的都是婚姻背后的各种现实问题,作为妻子的责任与义务,作为揍敌客成员的责任与义务,未来还有作为母亲的责任与义务,等等等等。   所以我为什么要和席巴结婚呢?   我可以为他做各种短期内的事情,我可以为他做饭,可以为他花钱,可以为他花时间,可以为他笑,可以为他哭,可以配合他,可以为他妥协,甚至可以为他杀人,唯独不想为了他改变我的人生,影响我的事业,说白了,我没有那么爱他,我更爱我自己。   该和他分手了。   再长的故事,也有讲完的时候。   这个月他完成任务回来,我和上个月一样,在他工作地点附近的城市找了落脚点,等他与我碰面,约会。   我不曾在他身上见过职业杀手的工作危险性,可能是他不让我看到,也可能是揍敌客家族的实力超出我预计,他很少沾染血腥,气味一向干干净净,就像今天,我依旧看不出来他不久前杀了人。   不过,只要是工作,就有其辛苦之处。   别小看人类的求生欲,尤其是深奥无比的“念”,除非有绝对碾压的优势,否则念能力者之间的战斗胜率不会是百分之百——职业杀手的工作中,生命危险是不可避免的。   有点抱歉,在他结束有生命危险的战斗后,再赶来见我的时候,一见面就给他泼冷水,说要和他分手。   没办法,暂时找不到更好的时机了。不想在任何应该拥有美好回忆的地方破坏气氛,所以选在他杀意刚歇,选在这个陌生的,随处可见的,没有浪漫可言的普通咖啡店,说出残忍的话语。   “席巴,我们分手吧。”   他说他已经在准备订婚戒指,好险,幸好我先发制人,不然拒绝的话就更难说出口了。   我感到了他的杀意,我可以理解,毕竟他一直相当认真。我戛然而止,想要舍弃一切责任的行为仿佛是在愚弄他。如果我能更果断一点,在他提出正式交往时与他分开,就不会令彼此越陷越深了。   他控制住杀意,说他需要整理,下周日答复我。   目送他淋着雨离开的背影,不得不说,我是有点心痛的。   长痛不如短痛,反复思索,我确定我没有陪伴他一辈子的觉悟,由于自私与贪恋,我占据他的时间超出了我最初的预期,是该放手了。   买单,离开咖啡店,回到我和席巴一同构筑的小屋。   和他一样,我也需要整理,把他留下来的私人物品和回忆一件件整理。   我发现,我在其中投入的金钱、时间和感情,都比我想象的要多,抽离它们,仿佛拔掉长在肉里的鳞片般疼痛。   在浴室关上门,痛快地大哭了一场,我最后决定把这个房子卖掉,换成钱,方便五五分成,各不亏欠。   我应该向前奔跑,和童年时一样,赤着脚,握着磨尖的牙刷,散发幽光的眼睛在我背后,我奔跑。   不要留下来。   不要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在席巴被欲壑难填的绝世好女人掏空(?)之前,该把他还给我们亲爱的基裘了,按照原着设定,你们还要生五个孩子呢!五个!一个都不能少!   绝世好女人的体质那不是开玩笑的,席巴以为能毒倒她的量,她吐完血就没事了,所以不要挑战她的耐久度上限   俗话说没有耕坏的田,为了给牛减负,建议多加几头(笑 第10章 傲慢   关于下次见面,席巴只说了“下周日”,没有说更具体的时间,也没有说地点。   约定当天,他是上午来的,我坐在我们家院子里的秋千上等他。   这大概是一种默契吧?看到对方的时候,我们都不觉得意外,仿佛时间地点早就约定好了,就是此刻,就是此地。   仿佛平常的约会,先到的我,坐在约定地点等他。当目光相遇,我会笑,他会柔和了眉眼。   不,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当目光相遇,我没有笑,他保持着无表情。   这也是一种默契,我们都清楚,结束的时候恐怕真的到了。   “席巴。”当他的脚步踏上草坪,我对他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要进去说话吗?”   “恩。”   他脚步未停,我跳下秋千,走在他前面,像在为初来此地的客人带路。   经过前几天的整理,屋子里的私人物品几乎都被我处理掉或者打包了,如果没有家具和电器,这间屋子就是一座空屋。   明明基本配置没有变,屋子却变得陌生,我能感觉它被抽去了温度,宛如尸体。   这几天我睡在这个屋子里,盖上被子也觉得有股凉意。   被子里缺少的温度最明显,平时席巴会搂着我睡觉,他的身体很暖和,有一次我觉得太热,就把他赶到一边去。他说枯枯戮山的气候很好,不需要额外调节温度的机器。然后他又说我可以把睡衣脱掉,应该就不那么热了。我说没有衣服更难好好睡觉容易兴奋,他回答了什么,我不记得了,总之第二天买了空调。我说我还是很热,都怪你,他不说话,我在他的动作里断断续续地喘息。   如今什么温度都没有了,甚至萦绕着一丝冷气。   一进门,席巴也像初来此地的客人,环顾四周。我告诉他,他的东西我没有擅自处理,都放进箱子里了,他说知道了,改日让管家来取。   “那卖房子的事情也可以交给你们吗?”我说,“找到好买家需要不少时间,我不想这里被贱卖掉。”   毕竟我们曾经把这里当成“家”,花费了不少热情和心血,但在陌生人眼里,这里只是一座冰冷的建筑物吧。   “可以。”他应允了,“交易完成后会打一半到你卡上。账户还是用你平时的那个吗?”   “恩,麻烦你们了。”   客厅的沙发是双人沙发,平时他坐在那里,我喜欢靠在他身上,或者仰躺在他怀里,和他一起听电视,听他讲报纸上值得注意的新闻,或者听他讲别的什么。我忘记他讲了些什么,抬起手,碰他的下巴、嘴唇,有时是脸颊,有时是胸口,有时继续往下,他会丢开手上的报纸或者书本,低头亲吻我。   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十分有力,我流连忘返,抱着他,不愿意松手,于是他抱起我去其他房间。   咳,无论如何,这个屋子不适合留在我手里,多一秒钟都不行。   即使没有那些回忆,以目前的关系,也不应该坐相邻的位置。席巴先我一步做出选择,在餐桌旁坐下,我随后走向他对面的椅子。   经过他旁边时,我将我的那把房屋钥匙放到他跟前的桌面上。   “你去找过基裘了。”他在看到钥匙的时候说。   “对。”   不愧是揍敌客家的情报网,消息不是一般的灵通。   三年前基裘杀上门来,中途想要寻我的破绽,与我套近乎的时候,讲了她的住址。大概是出于自信吧?她丝毫没有在地址上作假,前几天我找了过去,应门的女人说基裘不想见任何人。   对此我有准备,拿出扩音喇叭,直接在门口大放厥词,“基裘~我已经把席巴玩腻甩掉啦!我不要他了,趁他空窗期,快去捡他,绝世高富帅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长点心,别再被其他女人抢……”   一发念弹将地面打出孔洞。   我抬起头,基裘站在阳台上,以前稍显稚嫩的美丽少女如今增添了不少女人的韵味。她涂了颜色艳丽的口红,身体曲线更加明显,站姿婀娜。可惜表情管理水平依旧不太行,看到我就立刻变得有些狰狞。   这枚念弹的威力,对于我来说,和小孩子玩的鞭炮差不多,用“念”防御起来不痛不痒。但念能力者的攻击成功击中敌人,可能是念能力发动的前提条件,即使攻击的威力比虫子更低,出于谨慎,我也得尽量避开。   连连后退,我一边收起扩音喇叭,一边躲开基裘不断发射的念弹。   “你等着!”攻击完全落空,基裘咬咬牙,身影从阳台消失。   我很意外她居然没有选择直接从阳台跳下来和我拼杀,而是走楼梯下来的。她让应门的女人离开,说要与我私聊,换了个人似的,十分富有教养地礼貌请我进屋。她变脸还是那么快,我真怀疑她应该是变化系念能力者,而不是操作系念能力者。   我说我想说的刚刚差不多说完了,我该走了。   “绝世。”基裘绞着手指,神情类似于娇羞,“为什么你不是男人?”   “?”   “那我就可以和你生孩子了,我们的孩子肯定会很棒。”她撒娇般地埋怨。   “……”   喂喂喂,怎么回事?这种场景堪比席巴少年时说把我当成哥们一样尴尬,不,是恐怖!   基裘对我脸红了,我他妈直接裂开。   不要把事情继续复杂化,拜托,简单点,人际关系简单点。   “三年了,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再见到你,我就知道,我还是无法赢过你。”在主流审美下,基裘无疑是个超级大美女,当她垂下视线,柔柔弱弱的气质很是惹人怜爱,非常容易叫人忘记她一分钟前杀气腾腾的狰狞表情,“绝世,你又变得更强了,我看不透你。”   “……”放弃分析她的话语,我选择继续我自己的话题,“我已经和席巴提分手了。说实话,这些年来,我觉得除了我,全世界只有你配得上那个男人,所以特地来通知你一声。”   “为什么?”基裘问,“那你为什么和他分手?”   意料之中的问题,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在二手交易平台上卖东西的时候,买方也需要保证自己的利益,所以卖方有必要说明将物品转手的理由。   “不合适。”我实话实说,“他以后想要5个孩子。我不想。”   “五、五个?!”基裘轻呼一声,抬起双手挡住下半张脸,“绝世,你觉得五个还不够吗?”   我真佩服她完全相反的脑回路,好吧,确定了,她很适合与席巴结婚,揍敌客下一代就靠她了。我赞美她,伟大的英雄母亲!   “不是,我不想生孩子。”我说。   “为什么?”基裘惊讶的样子看着挺天真,这与她那双看似无辜的大眼睛有关,别被她的外表骗了,美色误人啊。   “又痛又麻烦。”   “绝世。”她握住我的手,很温柔地说,“如果你是男人,我愿意为你生孩子。”   这个话题还没有结束吗?!!!!   “你现在还愿意嫁给席巴吗?”不知怎的,我觉得我此刻的口气像席巴他爹在帮席巴找媳妇。   “以前我做梦都想嫁给他。”说完,基裘一反常态地沉默了。   拜托了,不要来个转折句,原着剧情的维持还得靠你把主角生出来啊,基裘!你生的奇犽可是整部漫画,不,是整个漫画界的超级人气角色,无数少女的梦想啊!   “现在呢?”我反握住她的手,“你还愿意接受席巴吗?”   干!席巴怎么突然沦落成滞销商品了?!他好歹也是世界第一暗杀世家揍敌客的下任家主啊!年轻,有钱有势,身材好,体力强,知道体贴人,做事认真,不乱搞男女关系,这种好男人给谁谁不爱啊?!我也是忍痛割爱好吗?!   “绝世,你还爱他吗?”基裘问我。   “我……”头脑空白了一瞬,找回思绪的时候,我的情绪低落下来,“恩,所以我希望他能过好以后的生活。”   “我们不一样呢。”基裘说。   “是不一样。”   “那你觉得他会喜欢我吗?”基裘还是抱着一些希望的,希望能两情相悦。   停顿片刻,我郑重地说:“会,我觉得会。”   其实我不能十分肯定,不过是知道原着里她和席巴的婚后生活看起来挺和谐,说明他们应该是合适的。   “可是他以前不喜欢我。”基裘表达她的疑虑。   “不是不喜欢,只是你比他小四岁,他觉得你是个孩子。”我鼓励她说,“以前你还没我高呢,现在你也差不多快是成年人了,相信他会重新看待,把你当成女人。”   “总之,我对你有信心。”我拿出包里的一块蓝宝石原石,“分手以后,应该就没机会再见面了。作为你们的结婚礼物,这个提前给你吧。希望你们能幸福。”   这块原石是我受邀给《自然》杂志拍摄无人区风景时捡到的,没花一分钱(这不是重点)。无人区是人类的禁区,环境气候复杂,动物凶猛,不适合人类活动,所以自然风貌保存良好,十分迷人,同时十分危险。   换句话说,也容易发现未被人染指的各种自然资源。   捡到手软,差点忘记拍照,我爱寻宝(不)。   “为什么?”席巴的提问,将我跑远的思绪拉回到现在。   刚刚到哪里了?哦,想起来了,席巴说我去见了基裘,他应该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去见情敌。   “我承认,我是依然喜欢你的,但她比我更适合你。”我说,“我不喜欢生孩子,但是她可以。你知道她10岁时就开始喜欢你了,这很难得,而且她不是花瓶,各方面实力还不错。你看,基裘长得也比我漂亮,你们肯定能生出漂亮的小孩。”   “抱歉,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恐怕走不到最后。我本来不想伤害你的。”我接着说,“我想我还是更喜欢自由,把更多精力放在工作上。你很好,我不想耽误你。以后你就当从没遇见过我吧。”   “绝世,你以后也不打算结婚吗?”席巴问我。   “是,我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我豁出去了,今天我就是绝世渣女,“过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个人过来了。席巴,你不知道,我有多习惯一个人生活。”   “你在说谎。”   “你觉得是就是吧。”   身体后仰,把重心移到椅背上,我成心摆烂,露出不屑的笑容。   “我以为,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可以让你重新整理清楚,正式交往的那段时间意味着什么。”没有卖关子,席巴直接说出他的想法,“结婚以后,虽然我陪你的时间会少一些,但我们在一起的生活基本就是这样了,你明明过得很快乐,比正式交往前更快乐。我感觉得到,你说爱我的时候,是真心的。”   “我只是太冲动了。”我说,“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我不想为你生孩子,不想待在枯枯戮山。我喜欢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太单调了,而人生只有一次。”   绝世,这个词可以用于赞扬,解释为“举世无双”,解释为“冠绝当世”。   也可以是消极的,解释为“死”,解释为“弃世”,解释为“与人世隔离”。   我知道我是“与人世隔离”的那一种,作为三观早已固定的成年人,不管在这里生活多久,我都无法欺骗自己,不把这个世界当成虚拟世界。   唉,都怪我上辈子太喜欢《全职猎人》这部漫画,不仅是漫画,动画版也反复观看了无数遍,许多概念根深蒂固,无法抽离,我依旧只能把周围人当成比较真实的纸片人。   所以我格外宽容,格外冷酷,这来自于一种傲慢,认为自己的世界认知维度在目前世界之上的傲慢。   我想成为“神”吗?不,我不想成为“神”。   我试着努力投入,想要放下傲慢,结果我失败了。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选错了目标,既然不喜欢生孩子,就不该选择身负家族延续重任的席巴。   不过,我仍然得感谢他给予我的感情,感谢他让我明白,我放不下我的傲慢。   我可能不会再花费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如此投入地喜欢一个人,就像曾经喜欢他一样。   至于他的感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不是什么圣母,他也不是什么恋爱脑,我相信他有自己的方式去妥善处理这段宣告结束的感情。   “谢谢你,席巴,谢谢你陪我到这里。”我昂起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是我错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到此为止吧。基裘是个好女孩,我衷心希望你的婚姻能够幸福。”   今天的阳光非常耀眼,能够清楚地看见光线中飞舞的细小灰尘。它们似乎永远不会停下,看得久了,我感觉眼睛发酸。   “绝世,你有没有曾经想过真的嫁给我。”席巴终于开口。   “没有。”   “一分钟也没有?”   其实有想过,不止一次,不止一分钟。   但现在提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什么意义也没有。   于是我微微笑了。   “一秒钟也没有。”对上他蒙着阴郁的双眼,我如此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揍敌客可是邪恶阵营啊,一般情况下搞这么直接(绝世渣女金句频出),我觉得人就得凉了,或者走小黑屋路线永不见天日哈哈哈哈(选举篇里奇犽动用亚路嘉救小杰,席巴的态度就是那种“只要不牵连家人,其他人全部死光光也无所谓”,典型的揍敌客,一副理所当然的冷酷,所以他其实也会搞小黑屋?   但是基裘也说了,感觉看不透绝世……没错,目前的席巴也没法当场取绝世的狗(?)命   基裘的实力不会差,会被奇犽划破脸是因为love啊love,她溺爱奇犽溺爱得要死哦   ---   分享一下搜“初恋情人”时看到的相关搜索,笑死:   《八成男人表示永远难忘初恋情人》《初恋是男人一生的痛》《男人年龄越大越想念初恋》《男人到了中年,为何都想和初恋旧情复燃》《男人为了初恋离婚的概率》《不要低估了男人的初恋》《男人一生真爱只有一次》   基裘:……我生气了啊! 第11章 绝世   扬起下巴,为了成功分手,我去除温顺的外壳,锋芒毕露。   席巴和基裘不一样,基裘是内外都十分骄傲的少女,她一般不屑于掩饰自我,而席巴是职业杀手,从小就学习处事不惊,掩饰内心。面对我连番挑衅,他没有反应激烈,而是保持冷静,顶多在刚才的瞬间显露一丝杀意。   很快,那丝杀意被他收敛,荡然无存。   他又平静得像一只处于休息状态的大型猫科动物,是那种吃饱后就休息不杀生的食肉动物,不,动物是动物,人是人,动物吃饱了就知足了,人却会想要获得更多利益——不要放松警惕。   席巴站了起来,“我明白了。”   我佯装放松,暗地里已做好随时应对的准备。   “以后有想杀的人可以联系我。”他把他的名片放在餐桌中央,“其他需要帮忙的事情也可以。”   隐隐感到他这个举动的意义,我站起来,没有掩饰脸上的惊讶。   他往后退开一步,接着说:“给你七折。”   我想起他少年时第一次向我微笑,少年对我说:“以后有想杀的人可以联系我。给你九折。”   然后我嫌弃少年给的折扣太少,少年犹豫之后,把折扣改为八折。   时间可以是主观的,同样的时间,可以很短,可以很长,或者成反比,例如度日如年,例如白驹过隙,有科学家将其称之为“相对论”。   仿佛庄周梦蝶,南柯一梦,是啊,穿越到漫画里,本来就是十分奇幻的非现实主义。   我究竟是谁?我究竟身处何方?   过去在这个世界的全部时间,于此刻压缩成短暂的一秒钟,掠过脑海,在海面留下一道消逝极快的水痕,我不由得有些恍惚。   “席巴,你长大了。”我想拍拍他的肩膀,就像他少年时一样,就像平时一样。   刚抬起手,我停住了,蜷起手指,握拳,收回手,只在脸上留下一个微笑,“再见了。”   应该是再也不见了。   席巴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神情格外安静看着我的眼睛,声音沉稳,“再见。”   他转身,迈出去一步,我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他止步,没有回头,我拿起放在桌上的钥匙,追上去,“有东西你忘了拿。”   因为把卖房的事情交给他,那么我这份钥匙也得让他拿走。   拿走钥匙的时候,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我的掌心,那段时间应该很短,却如“相对论”所说,时间被主观延长了,他的动作被放慢,细节被放大,我似乎能感到他皮肤的纹理,呼吸的温度,心脏的鼓动。   然而再怎么延长,终究是有止境的。   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   指缝流沙,泡沫破灭。   “我走了。”他将钥匙握进手中。   很多次,我目送他离开的背影,我已经非常熟悉了,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他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是我自己把他推开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呆站着,看那道银色的身影完全消失。   走出屋子,我把门关上。   再见了,再也不见,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经过四天的路程,我回到了我自己一个人的居所,是单身公寓,适合独居。   搁置了三个月的屋子积累了不少灰尘,不过我已经在路程中基本消化完了低落的情绪,能够打起精神做家务。而且,不让自己闲下来,是个不错的排解方式。   这是我第一次打扫得如此细致,连大型家具电器也逐一搬开,清理平时根本不会清理到的死角。   还有一些整理后发现不再需要的物品,也被我全部清理出去。   “呼——”做完屋内全面清洁,然后洗头洗澡,我站在屋子中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消除了各种意义上的污垢,此刻我超级神清气爽。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童年时烧毁地狱的时刻。   我,绝世好女人,我又复活啦啦啦啦!   啪——   玻璃窗突然多出一个孔洞,从孔洞飞出的玻璃碎屑将夕阳反射,抹上金色的边缘,璀璨如宝石。   揉了揉被烫到的太阳穴,我两步并作一步猛地拉开半掩的窗帘,想要锁定狙击手的位置。   【另一位硬抗狙击枪的念能力者窝金给你点了个赞】   轰——   巨大的热浪与爆炸声将整个房间填满,冲破全部的玻璃窗,上下楼层的玻璃窗也受到波及,纷纷碎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散落,如下了一场冰雹。   随着冰雹下落,我随手抓住其中一块较大的玻璃碎片,用“念”强化玻璃碎片,投掷出去。当脚底触到了楼下的阳台扶手,我以此借力,冲向弹道来时的方向。   狙击枪落在地上,玻璃碎片从男人的鼻梁切入,穿透大脑,他当场倒地死亡了。   我搜了他的身,没发现有用的情报。   可恶。   站在这个天台上回望我居住的公寓,我刚刚打扫完的公寓,里面还有我没写完的稿件和一些素材文件,这下全部灰飞烟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该死!用狙击枪就算了,居然还有炸|弹补刀。   如果我跳窗前没看错的话,炸|弹藏在外卖盒里,我只是打扫完想轻松一点,才叫了外卖,准备边吃边看电视,没想到这盒外卖对我(的个人财物)造成了最大打击。   从不拖稿,每次按时交稿的我积累的信誉足够多,挨个给编辑们打电话说我家被炸了,这次无法交稿,他们都没有质疑,表示了理解和安慰,还有编辑建议我将此事作为下一个稿子的素材。   监控尚未普及的年代,方便了作案者,也方便了我。在警察那里做笔录的时候,我将事实删减,说我正好出门扔垃圾,侥幸逃过一劫。   此次爆炸的源头很明显来自我住的地方,警察问我有没有与人结仇。我说有,为了取材,我在一些违法犯罪的场所偷偷拍摄,曾经遭受过暗巷围堵和车辆冲撞等报复手段,但如此声势浩大的报复手段还是第一次碰到。   做笔录的警察小姐姐有些怀疑地对我上下打量,我拿出猎人执照,告诉她我是职业猎人。这世界的职业猎人仅有数百人,非佼佼者无法获取资格,社会地位高,广受尊敬。检查完猎人执照的真伪后,警察小姐姐便打消了最后的疑虑,说我可以走了,案件有后续进展时会给我通知。   之前电话联系过的编辑中,有一名编辑是需要见面详谈的。   我们约在一个商场大楼的餐厅里,最繁华的商业区,人来人往,客流量大,除非报复者想搞一个更爆炸的新闻,引起政|府重视,否则应该不会在这里动用枪械或者炸|弹。   桌上的餐点和茶水,我们都没有动,鬼知道这里面是否包含“下毒”的报复手段。   “这回是因为什么?”编辑扶着他的黑框眼镜,目前时代的技术有限,没有超薄镜片,过于厚重的镜片使他的眼镜很容易往下滑,“是因为上次报道的黑心面包工厂吗?”   他是电视节目《第一线近距离》的编辑之一,节目主要内容是新闻热点追踪、法治案件调查、事实真相揭秘等等有关法治民生的报道,以“真实、独特的现场暗访”为核心卖点,节目中会播放大量非正常拍摄画面。   “黑心面包工厂会搞这么夸张的报复吗?我觉得起码是毒贩或者军火商才会做这种事。”我说,“我记得我并没有得罪那些亡命之徒等级的人物。”   “那就太好了。”编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出了疑似报复事件,我正在烦恼该怎么给你满意的交待。如果要彻查保密资料是否泄露的问题,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想想都头痛。”   哎,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他们的保密工作能做到什么地步,所以我会避免得罪那些亡命之徒等级的人物。   “不过我是真的生气了。”我握着拳头,“我的稿子和近期素材文件都被毁了,要写的稿子全部没法写了。你不是说这次事件可以当素材吗?那就当吧。”   “真的吗?!”编辑按住桌面,激动地站了起来,引发周围人侧目。   抬手挡住脸,我叫他坐下。   “作为职业猎人,我想我该为社会做点贡献,扫黑除恶、打击犯罪什么的。”   “噢,噢噢,我知道,我见过一次犯罪猎人,气场完全不是一般人,把我看呆了。”   经过商讨,下次节目将以这场报复性爆炸案件为主题,同时公开我这个爆料人之一在其他平台的马甲——以一张战场中拍摄的照片获得普利兹奖出名,长期活跃于常人无法到达的地区,帮助人们开阔眼界,行走在死亡线上,被称为“死神之子”,笔名为“一碗炒饭”的神秘自由撰稿人。   没别的意思,就是顺便告诉所有人,我不止是去战区或者自然条件恶劣的地方,也会去打击犯罪。   形象高大起来了呢。   “我不露脸,只接受电话采访,声音也要帮我处理一下。”我并不想高调到走在路上会被人认出的地步。   读者们几乎都认为我是男性,很好,神秘感有必要继续保持。   “没问题。”编辑连连点头,“这可是神秘的‘炒饭君’第一次接受电视节目采访,话题度肯定不会低。”   托他的吉言,恶性报复的爆炸案加上神秘撰稿人的组合,获得了不错的节目反响。   于是我们再接再厉,我把我放在银行保险柜里的素材存货拿出来,做更危险的爆料,吸引眼球。   “不愧是死神之子,真会作死”“我好担心他突然人间蒸发”“不会有事的,据说他是职业猎人”“难怪,这么牛逼吗”“刺激,想要更多”“闻到炒饭的文字我立刻在棺材里开始仰卧起坐”“炒饭,没有你的故事会我都睡不着觉”“炒饭真的是个人,不是组织吗”雪片般的信件纷纷涌入,堆满电视台的储物间,根本没时间阅读,只能随机挑一部分出来看。   记得我上次的高光时刻就在前年,我在报纸上发表过的文章有幸被一个国家的教育部选入初中课本,于是收到了大量好奇的学生来信,询问文章里的某些细节是不是真实的。   艺术加工当然是有的,但文章基本是完全真实的,只是一般人没有机会和运气去见证。   有些读者看得出来文章里是真实经历,说叫人脊背发凉。   是啊,现实往往比小说更荒诞。   我不断地四处游历,不断地去记录,比起创造,更像是在誊写——世界本身是足够丰富的。   我需要学习的是如何将它们传达出来,做一个合格的旁观者与记录员。   十年时间,我就一直在做这些事情。   为什么做这些事情?一是感兴趣想作为职业,二是积累人气。   在电脑前坐下,打开网络连接设置,输入账号和密码。   通过电话线拨号上网,使用猎人执照,可以连接到猎人协会搭建的局域网,然后查看猎人网站的信息。众所周知,猎人协会情报网的可靠度在世界上数一数二,是能和揍敌客情报网一较高下的存在。   搜索有关我自己的情报,其中有“揍敌客家族成员的前女友”一条,这条信息更新于我和席巴分手三天后。想想这个网站早就有我是“一碗炒饭”之类的情报,唉,保护个人信息安全任重而道远啊。原着中,酷拉皮卡的团队就是被猎人网站即时更新的付费情报坑了队友。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拥有总统级别的权利和巨额财富,比如金·富力士,就能成为猎人网站的绝密级人物,无法被搜索出任何信息。   比如揍敌客,猎人网站上搜索他们的信息,只能搜到当地导游对他们的简略介绍,没有任何额外信息。   每到这种时候,我就不禁体会到身为“普通人”的无力感。   不过,《全职猎人》是刊登在知名少年漫画杂志《周刊少年Jump》上的漫画,即使包含了黑暗情节,它仍是一本少年漫画,以“友情”、“努力”、“胜利”的关键字作为主题。   根据我对少年漫画的理解,遇上打不过的大BOSS时,大家就会一起祈祷或者双手高举,聚集全宇宙的能量实现个体能量增幅,变成光之巨人保护地球什么的……听起来很扯,但是穿越进漫画的事情都能发生,在符合少年漫画定律的情况下,更唯心论一点也无妨吧?这不就是少年漫画该做的事情吗?   反正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不可思议都可以用“念”解释,那么我这边的情况就可以解释为:读者在阅读我的文字时产生的共鸣与投入,构成了与我灵魂之间的链接。这个世界有灵魂的概念。读一本好书就是与作者神交。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理论支持大抵是够的。   文字的力量,语言的力量,不要小看,有时一句话能温暖人一生,有时一句话能永远在人心里扎一根刺,有时一句话能让人做出改变命运的选择,战时的演讲能鼓舞民众获得胜利,和平年代的文化入侵能影响民众认知——文化是人类特有的社会现象,是凝结于物质之中,又游离于物质之外的,最深沉最持久的力量。   这个念能力当然有缺点,当读者遗忘当时共鸣与投入的感受,灵魂链接就会自动解除。   所以我需要保证“人气值”,不断地积累读者。   这件事我做了十年。   普通人在这个具有“念能力”设定的世界仿佛蝼蚁,但是聚少成多,聚沙成塔,读者数达到百万时……百万是个比喻,有可能没那么多,也有可能不止百万……微小的增幅层层叠加……作为基数,我自身的修炼也很重要,零乘以任何数字都是零……如此,能成为令人惊叹的力量,以及耳目。   我将其称为:【立于百万之上】   黑心面包工厂的报复是个幌子,我知道的,世界第一的暗杀家族,仇敌也是世界第一的多。   当我与揍敌客脱离关系,揍敌客便没有义务为我这个外人买单。   本来我认为这算不上问题,因为把“前女友”当成报复目标的角色,这眼界和心胸,成不了真正厉害的人物,只是有些麻烦的苍蝇鼠辈罢了。   ……超出了预计。可能被推波助澜了吧?   拿起话筒,和席巴分手后,我是第一次拨打席巴的电话,“席巴,你还没有和基裘结婚吗?”   “别人大概以为你旧情未了吧?我作为前任非常困扰呢。”   “只是稍微抱怨一下。席巴,别太贪心了。”   电话挂断了。   在枯枯戮山的揍敌客主宅,席巴侧过头,他的父亲桀诺从走廊尽头的黑暗中向他走来,提醒他,“席巴,该做出决定了。”   是该做出决定了。   ……事情超出了预计。   绝世展现出来的能力,令揍敌客都产生了困惑,以及……越发想要了解,想要得到的欲望。   那个力量超出了常规,“念”应该是日积月累的成果,而她的能力不符合这一规则。   制约与誓约?不,制约与誓约不是万能的,根据个人资质,存在一定的上限。   她变化“念”的形态,化作箭矢,势如破竹,无人可挡,状态稳定。   她在炫耀武力,她在进行威慑,她在发出警告,她说“别太贪心了”。   她是怎么获得的?她支付了怎样的代价?她为什么能拥有如此资质?   原先的目标已脱离正轨,比起得到她,首要事项是得到她独有的秘密。期间可能会毁掉她,不,不毁掉当然更好,但事情不一定会那么顺利。   “如果想要得到她的秘密,我们需要开一个正式会议。”桀诺说。   利益与风险共存,这个道理是永远不变的。   揍敌客,古老而庞大的杀戮机器,一旦全力运作起来,可能将她碾碎,也可能被她重创——亲自进入战场的话,就得考虑各种可能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不可能没有弱点。   神话中所向披靡的英雄阿喀琉斯,全身刀枪不入,诸神难侵,却也存在着“脚踝”这一死穴。于是人们将“阿喀琉斯之踵”指代某人或某事物的最大或者唯一弱点。   不止是人类,连神也存在弱点。神话中的光明之神巴德尔,世上的一切都起誓不会伤害他,却没想到他会被一株不起眼的槲寄生所杀死。因为槲寄生太弱小了,不被重视,所以没有起誓。   是的,这世上应该不存在无法被杀死的活物,区别只在于杀死时需要多少代价。   这是一场赌|博,对于揍敌客是如此,对于绝世,又何尝不是呢?她的警告,换句话说也是她终于不堪其扰,期望安宁的信号。她可能是强弩之末,在做最终的博弈。也可能是考虑过往的情面,在下最后的通牒。   尽管不是正式的,桀诺早已将揍敌客家主的抉择权利逐渐移交给了席巴。   在外人看来揍敌客家主是个响当当的名号,但在揍敌客内部,不过是父亲将家业托付给儿子,有平时的言传身教与嘱托就够了,不需要盛大的仪式来进行交接,仪式只是尘埃落定后,走个过场。   遵循一直以来的家族传统,下任继承者完成结婚仪式,就是正式继任家主的标志。   没想到正式继任家主前,便遇到艰难的抉择。   强者至上的世界里,力量是最大的诱惑,其他则是次要的。   那究竟是金苹果,或者是致命的毒|药,除了绝世本人,谁也不知道。   所以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不能算是错的。   “……”席巴重新看向桀诺。   桀诺知道他做出了决定。   听到席巴的选择,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笑着回答:“好。”   身为父亲,无论儿子这次做出什么选择,只要不动摇家族根基,他都会尽力支持。   是的,无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说白了,绝世的念能力就是她的事业,真·事业女性(笑 第12章 幸终   世界很小,只要有心,两个人就能不断地邂逅。   世界很大,只要有心,两个人可能永远不见。   十八年过去,席巴照旧满世界奔赴任务地点,然而他再也没有遇见总是能“偶遇”的那个人,除了一次,他站在远处,看到那个人正拿着剪刀,参加剪彩活动。   “……绝世。”席巴心中默念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当年席巴做出决定,不再打扰她,于是她得以顺利地将骚扰她的尾巴扫除干净,继续她的事业。她没有止步于写稿,网络逐渐普及为大众所用时,她招揽人员,率先建立了一个网络社交平台,鼓励用户分享照片、个人兴趣和生活,还可以在平台上寻找、联络身边的好友进行互动。平台先在各个学校的学生之间试水,然后发展壮大,到今天已是世界第一的网络社交平台,入选世界品牌500强第三名。   简单、实用的社交平台一经推出,就大受欢迎,因为平台的社交属性,人们会主动拉熟人登录平台,一传十,十传百,用户量仿佛滚雪球般快速,越滚越多,其他人虽然想要模仿,但是想让人们从刚刚习惯的平台上转移社交圈没那么容易。   一个人的成功,既要看个人的奋斗,也要参考历史的进程。   抓住了时代的趋势,她势如破竹,无人可挡,就像她当年用“念”变化的箭矢击溃敌人。   她已经拥有成为猎人网站绝密级人物的能力与资格,猎人网站只能搜索到她在网络社交平台公开发布的信息。如今人们都知道她就是“一碗炒饭”,但是很少人知晓她的相貌,她在公共场合都会戴上黑色口罩,说希望大家多关注她的产品和文字,而不是她本人的长相。   她说她长得并不漂亮,不想外貌被肆意评判,所以把脸遮住。   为了推广刚建立的网络社交平台,她才走到公众面前。   她究竟是不是“一碗炒饭”本人之类的话题一度引起热议,人们都难以相信“死神之子”居然是个年轻女人,怀疑是炒作的套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她没有继续增加自己的曝光度,始终戴着口罩,当网络社交平台走上正轨,她便淡出人们的视线,重新恢复神秘,只是在社交账号上一如既往地分享大家熟悉的文字与实拍照片。   勤勤恳恳的低调态度,正是符合读者们认知的“一碗炒饭”。   没有人再提炒作的话题。   真是无聊的误解,她已经拥有一般人无法想象的金钱、权利与力量,根本不需要其他肤浅的虚名。席巴想。   她建立的网络社交平台,席巴看过一遍,上面大多是普通人分享的生活,平淡且千篇一律,他不是很感兴趣。身为黑暗世界的住民,他的兴趣在普通主流社会中属于小众向,恐怕不是她那个面向普通大众的网络社交平台能够详细讨论的内容。   但是年轻的揍敌客,比如他的儿子们,会经常登录网络社交平台——这就是代沟吗?不对,他的妻子基裘也喜欢登录网络社交平台,除了关注分享美妆服饰之类的用户,她还关注了绝世,成为绝世的社交账号八千多万粉丝的一个零头,所以这是兴趣爱好方面的问题。   揍敌客对子女兴趣爱好的管束不严,只要不造成负面影响,就随他们去吧。   尽管桀诺和席巴一样对网络社交平台的兴趣不高,但在看到相关新闻时他也忍不住赞叹,说绝世是个不可估量的女人。无论是把她留在揍敌客,或者放手,都是一种遗憾。   “不过,即使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建立类似的社交网站。”桀诺在结尾处使用转折,“我们终究是错失了。”   是啊,她并非世界不可缺少的存在,而揍敌客可能比世界更需要她。   “我们已经有奇犽了。”席巴回答。   有这么一个揍敌客史上资质最好的孩子,或许该知足了——别太贪心。   桀诺只是稍有感慨,一笑置之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正如绝世当年所说,作为合格的前任,她会像从未出现在席巴生命里的陌生人。   直到……   “你说什么?”席巴不是没有听清楚自己长子刚才的发言,而是难以置信。   “父亲没能做到的事情,我会做到。”席巴的长子,伊路米·揍敌客说,“她已经有孩子了。”   “……”大理石雕塑般冷峻不变的面容,产生一丝裂痕。   【“我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难道我就不可以喜欢年轻漂亮的吗?”】   【“你看基裘长得也比我漂亮,你们肯定能生出漂亮的小孩。”】   细思极恐。   在找别人的问题之前,席巴想,自己先得忍住一拳打死面前长子的冲动。   “伊路米,你应该清楚家规。”不可以私自孕育后代,禁止家族血脉外流。   “有什么问题吗?”伊路米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啊,对了,孩子不是我的。”   “……”席巴有一瞬间后悔当年对绝世的放手,不然就不会生出这么一个性格恶劣的儿子了。   根据伊路米的说法,绝世的孩子是绝世和一个女人生的,绝世借助某种念能力进行了短暂的变性。那个女人很漂亮,很喜欢绝世,所以她们达成了共同抚养孩子的协议。她们没有登记结婚,孩子留给那个女人抚养,绝世付抚养费,以女人闺蜜的身份,不定期看望女人和孩子。   伊路米不知道的是,绝世短暂改变性别,使用的其实是贪婪之岛的33号游戏卡片“荷尔蒙曲奇”。这款念能力者才能玩的游戏里,有各种功能神奇的卡片,以绝世的实力,在游戏里如鱼得水,获益颇多。   “她对我很有兴趣,我们相处良好。”伊路米展开一个只有嘴角抬起的微笑,“我会得到她的。”   席巴知道伊路米想要什么,伊路米想要家族的助力,用家族的力量加以补足,从而实现过高的野心。   太贪心了,这个儿子应该受到足够惨痛的教训,才不会在未来招致自身的无端毁灭。   不反对,不支持——这是席巴最后给出的态度。   伊路米有点遗憾地推门出去。   不过,能看到父亲从未有过的震惊,令他十分满足。   他来到绝世身边,这个女人本应该比他的母亲大两岁,却不自然地异常年轻,仿佛才二十岁,这大概是某种念能力的作用吧?   这个女人拥有的能力与资源究竟有多少,好想知道,好想得到。   在床上扮演他父亲当年的角色时,他仍在想着他父亲当年的失策。   没关系,他会超越他的父亲,完成父亲未完成的,将遗落在外的失物找回。   ……这就是儿子该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我坚信这篇文是绝世爽文   基裘因言语过激被移出直播间   子承父业,我这种土狗最爱看了(战术后仰.jpg   伊路米,一个暖床的工具人炮灰,他在想屁吃,最后不会有好下场(他能爬床,单纯是因为长得好看   好啦,我爽完了,正文到此完结   【下一章是if线番外,请自行选择是否观看:当年席巴没有选择放手,草根终究干不过资本,绝世被揍敌客击溃的Bad Ending】 第13章 if-金鱼   作者有话要说:   此番外是席巴没有选择放手,选择动用家族力量摧毁绝世,然后得到绝世的if路线   本章以绝世的视角进行描述   下一章会以席巴的视角进行描述  有人说,金鱼的记忆只有7秒钟。   这件事的真假并不重要,反正都会忘记,我……又想不起来了。   (一)   我醒了。   “夫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制服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向我发出疑问。   她是谁?我是谁?我在哪里?   “夫人,这是您自己写的日记。”黑西装女人似乎早有准备,立刻把一个本子递给我,“您看过之后就明白现状了。”   我翻开本子,没想到里面夹了一张照片,在照片落到地上之前,女人伸手接住,放回我手里。   “这是您和席巴老爷的合照。”她对我解释照片上的内容。   照片里,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神色迷茫,站在女人旁边的男人披散着银白色的微卷发,眼神锐利。男人抱着双臂,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衬得女人看起来格外柔弱。   看到这个男人,我的第一反应是畏惧。   可能是外表偏见吧?感觉他是个很可怕的人。   他还穿着练功服,他是练武的吗?如果我惹他不高兴,他会不会打我?   隐藏内心的不安,我把照片夹在日记本后半部分的书页里,开始看日记本的第一页。   【看到这本日记的你,叫做“绝世·揍敌客”,xxxx年x月x日,你在执行一次任务的途中遭遇意外,大脑受损,开始不定期地丢失全部记忆,所以留下这本日记,便于随时了解现状。】   【夹在日记里的照片会记录你最亲近的人,写下这页日记时,夹在日记里的照片是你和你丈夫的合照。他看起来不太好惹,但不要以貌取人,他其实是对家人很温和的人。】   日记接下来简单介绍了“揍敌客”这个杀手家族的情况,以及“如果有其他疑问或者任何需要,随行管家会全力为你解决”。   说实话,照片里的男女貌不合神也离,看着不太像夫妻,更像……壮汉与他的俘虏?   想问的问题太多,以至于不知该从何问起。   总之,这本日记让我知道,我正处于揍敌客家族固若金汤的主宅,不必担心有入侵者对我造成伤害,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我想去看看我的房间。”我决定先了解我自己原先是什么样的人。   “是。”黑西装女人便为我带路。   我的房间里最显眼的摆设是成排的书架,仿佛进了图书馆,书多得令我惊讶。   “您在嫁给席巴老爷之前,是一名自由撰稿人。因为写作的需要,会看很多书。”黑西装女人很可能不是第一次解答我类似的困惑,她接着说出我下一个想要的东西,“您需要翻阅您以前的作品吗?”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她领着我继续往里走,停在书架前,“这里是您十年间发表的全部作品,以及部分存留下来的手稿。”   十年?!这么多?!我几岁了?!   “您从十岁起就开始发表文章了。”黑西装女人仿佛有读心术,“按照时间排序,最上面一排是您早期发表的作品。您写的主要是纪实类作品,所以照片也都是您亲自拍的。”   在书架上随便抽出几份不同年份的文件袋,手稿上的字迹和日记本里的确实是差不多的。话说,过去的“我”很喜欢去一些危险的地方啊?居然跑到战场和无人区拍照什么的。看到笔名是“一碗炒饭”,我还以为是写美食类文章的。   把全部拆开的文件袋交给黑西装女人,让她按原样放回去。   一直被人紧跟的感觉令我很不自在,趁她整理文件的工夫,我说我再去看看别的书,走过几排书架,将她的身影甩下。   这一排书架放的是奇幻类的故事,回忆我刚刚看过的手稿,虽说是纪实作品,但是为了更引人入胜,里面应该有艺术加工吧?奇幻类的故事算是一种参考?或者单纯是扩展阅读?毕竟是以文字为业的人,阅读范围不能太狭窄?   挑了几本书名感兴趣的,翻看简介。   其中有一本名为《蓝胡子》的书,讲的是一个用巨斧砍杀了很多任妻子的可怕男人,书里的配图令我想起日记里夹着的照片,“我”的丈夫看起来也很可怕,而且他还是暗杀世家的现任家主,从业多年的职业杀手,他杀的人可能比我一辈子见过的人还要多。   他为什么要娶我?一个自由撰稿人怎么会和职业杀手结婚?   “我”的作品净是些危险地区的纪实,所以“我”是为了追求刺激吗?   那他是为了什么娶我?想和我玩刺激的游戏?   有生命危险的那种吗?   不知道该说是以前的“我”心态比较可怕,还是“我”的丈夫本身更可怕。   没来由的手抖,书掉到地上,我想弯腰去捡,地上多出的大块阴影使我定住了,我仰起头,看到一个男人,和日记本夹着的照片中的男人一模一样。   他把书捡起来,我就像看到怪物从恐怖故事书里钻出来变为现实,瞬间四肢冻结,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绝世。”他似乎立刻明白了什么,“你又忘记了吗?”   我没有答话,他继续说:“大多数时候,你都会要求先来这里看看。”   他好高啊,接近两米,肩膀也很宽阔,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压迫感十足,和照片里的扁平化形象比起来,危险度不可同日而语。   我越发畏惧地仰望着这个体格健壮的男人。   他简直是暴力的化身,手臂比我的大腿还要粗,我感觉他能徒手把我撕成两半。   我不敢动弹,于是他没有把书交给我,自行将《蓝胡子》放回原位。   “绝世。”他再度朝我伸手,“我们该回去了。”   回回回回回回回去?回去哪里?   我突然能动了,当他朝我伸手,我迅速往后退,但他速度更快地揽住我的肩膀,有些无奈的,仿佛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叫“我”的名字,“……绝世。”   同样是出于求生欲,我没敢反抗他,被他带着离开了这个摆满书架的房间。黑西装女人没有跟上来,揍敌客主宅的走廊四通八达,宛如大型立体迷宫,走了快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膝盖并拢,双手紧握,万分拘谨地坐在沙发的我,非常不想接受现实,但现实是男人把我带回了他的房间。刚洗完澡的男人,比之前见我时隐隐带着血腥味的更可怕,因为他只围了一条浴巾,并且叫我去洗澡。   回想日记里提到的“我”和他的人物关系,再加上眼前的状况,我感到浑身发毛。   在多种恐惧之下,我选择了比较轻的那一种,大着胆子问:“……我可不可以不洗。”   “可以。”他回答,脚步没有停下,继续逼近我。   我在沙发上往后缩,他说他不介意。   不介意什么?不介意我没洗?不介意在沙发上?!   “我……我回我房间睡。”我已经退到了沙发边缘。   “你的房间没有床,平时被你当成书库在用。”男人说,“到晚上,你都是在这里睡觉。”   “我可以睡沙发。”我说,“那里也有沙发。”   睡地板都可以,只要能离开这个男人的视线就行。   虽说“我”和他是夫妻关系,但是我现在对他的印象只有日记上的简短介绍和十句左右的对话,他就是个陌生人,我怎么可能立刻和他睡在一起?   除非他是绝世美男,不,他长得不寒碜,五官立体,雕塑般的面庞,称得上是俊朗的,可我就是害怕他。   看到他的身体,再看看我的细胳膊细腿,体格差距摆在这里,用不着斧头来砍,我觉得我会死在床上。   “绝世,上次你也是这么拒绝我的。”男人说。   “……”这说明上次的“我”也很害怕你啊!   “在发生那场意外前,我们还约定好了,要生五个孩子。”   “……”五、五个?!   “我很想尊重你目前的意愿,但一直这样停滞下去的话,什么都不会开始——我们应该向前看,绝世。”   他都说得这么直接了,如果他想硬来,我也反抗不了他,我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去洗澡。   关上浴室门,打开淋浴作为掩饰,我查看了唯一可作为出口的通风口,不行,不够大,不是成年人能够钻进去的尺寸。   没办法,我不得不真的开始洗澡,洗到男人在门外出声催促我,“绝世,你没事吧?”   我本来没事,一听到男人的声音就有事了,我怕得要死。   想开点,我不会少块肉,只是会有可能死在床上。   视死如归地穿好衣服打开门,男人如守株待兔般地站在门口,一把将我横抱起来,我在他的怀里像被擒住的兔子一样忍不住瑟瑟发抖。   “今、今天真的不行。”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下次。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这个借口你也用了很多次。”男人说,“这次你还要让我忍耐……绝世,在那场意外之前,我们做过很多次,你的身体不会有任何不适。而且,我想我已经无法再如此自制了。”   让正当盛年的男人长久忍耐,大概是一件相当难熬的事情,他的眼神很可怕,仿佛要将我撕碎。   我抖得更厉害了,都怪上次的“我”没有满足男人的需求,害这次的“我”遭更多殃。   “不、不行,这次真的……不行。”我带上了哭腔,我决定让下次的“我”承受这种不幸。   男人把我放到床上,我抬手按住他的胳膊,厚着脸皮祈求,“求求你……下次再……”   “上次的你也是这么说的。”男人开始脱我的衣服。   不愧是“我”,上次的“我”用了同样的手段,因为和这次的“我”想了同样的事情吗?   那就是上上次的“我”的不负责任,不,还有更久之前的“我”。   原来“我”是如此卑鄙的人,顿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必赘述,我感觉我会死在这张床上。   (二)   我醒了。   “夫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制服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向我发出疑问。   她是谁?我是谁?我在哪里?   “夫人,这是您自己写的日记。”黑西装女人似乎早有准备,立刻把一个本子递给我,“您看过之后就明白现状了。”   我翻开本子,没想到里面夹了一张合照,在照片滑落到地上之前,女人伸手接住,放到我手里。   “这是您和席巴老爷的合照。”她对我解释照片上的内容。   照片里,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神色迷茫,站在女人旁边的男人披散着银白色的微卷发,眼神锐利。男人抱着双臂,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衬得女人看起来格外柔弱。   看向身旁的镜子,我和照片里的女人长相相同,神色相同。   我的日记告诉我因为一场意外,我留下了不定期失忆的后遗症,所以需要随时有人陪同。   继续翻看日记,按照日记里的记录,“我”的后遗症发作频繁,有时一天不到就会发作一次,最长的记录是三天发作一次。   “……”太惨了吧。   即使有个“不可以貌取人”、“对家人温和”的“丈夫”,有望不到边界的“暗杀世家揍敌客的领地”,对于没有任何过往记忆的我来说,毫无实感。   日记里有一天的“我”留下记录,建议我记得锻炼身体,以免在床上受不住。   想起照片上那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我觉得我是不是不该留在这里?   日记里有一天的“我”留下记录,告诉我关于“念”的事情,说可以增强体质。   为什么又要增强体质?“我”的“丈夫”那么恐怖吗?   日记里有一天的“我”留下记录,告诉我以后总共要生五个孩子。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想逃跑,黑西装女人寸步不离,即使支开她,也有别的黑西装顶替,领地里的黑西装有上百名,我找不到机会。   那我是不是应该再看看日记里关于“念”的部分?   (三)   我醒了。   我是谁?我在床上,一个体格强壮的男人在我上方,抱着我的腰——他是谁?   不知道“我”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自愿”的,总之我先选择挣扎,男人的力气很大,锁住我的手腕,压得我喘不过气。   终于等到男人结束,小腹酸胀,我觉得难受,想伸手去揉,男人制止了我。   “绝世,这几天是你容易受孕的日子,所以要格外努力一些。”男人向我解释。   啊?努力什么?受孕?为什么?而且,比起我努力,好像男人的努力明显更多。   和刚才的粗暴动作完全不同,他温柔地帮我整理被汗水粘在脸上的头发,“绝世,你又忘记了。”   谁?名字?我?绝世?他和我很熟?   “这是你自己写的日记。”男人似乎早有准备,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日记本递给我,“你看过之后就明白现状了。”   日记告诉我,因为一场意外,我留下了不定期失忆的后遗症,所以开始写日记。   日记本里夹了一张照片,据说是“我”和“我丈夫”的合照,就是我和我眼前的男人。   日记还告诉我,按照计划,“我”和“我丈夫”打算生五个孩子。   不愧是“我”自己写的日记,开门见山,现状整理简洁清晰,令我迅速明白来龙去脉,找回了一些安全感。   这个男人应该真的是“我”的丈夫,他对我的身体非常了解,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技术好。   不清楚,还需要继续观察,鬼知道日记是否为捏造。   唉,头脑空空,一点往事都想不起来。   好吧,至少“失忆”这件事毋庸置疑。   等恢复体力后,我需要到处打探一下。   在男人怀里,在男人的劝慰中,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四)   我醒了。   我是谁?我在哪里?   充满水蒸气的空间里,我看到我浑身暧昧的痕迹,我有些恍惚。   “绝世,你没事吧?”一个男人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   我仍处于恍惚中,没有答话,于是男人开门进来,他一见到我,似乎就明白了什么,“绝世,你又忘记了。”   他关掉淋浴,把浴巾给我,让我擦干身体,然后去看“我”自己写的日记了解现状。   日记里说我因为一场意外留下了不定期失忆的后遗症,而这个陌生男人是我的丈夫,我们有生五个孩子的计划。   五、五个?!   男人从后面搂住我的腰,吓得我一个激灵,差点尖叫出声。   高大强壮的男人,肌肉饱满,荷尔蒙爆表,我不禁咽了下口水,心生退却。   很没出息,我有些腿软。   男人将我抱起来,就像拿起一棵芹菜般轻松,当脚尖离地,失去大地的依靠,身体挂在半空中,我发现我在发抖。   他把我抱到床上,没有反抗的余地,我认命地闭上眼睛。   (五)   我醒了。   身旁黑西装的女人给我看“我”的日记,快看完的时候,日记里提到的身为“我丈夫”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黑西装女人早已不知踪影。   尽管对日记里写的绝大部分事情毫无实感,但男人的存在于此刻是真实的。   松开日记本,我往后退了几步,退无可退,我扶着床柱试图寻求依靠。   “别担心,我不碰你。”他似乎知道我在害怕什么,缓和了威严的神情,对我微笑,“绝世,你已经怀孕了。”   “啊?!”   (六)   我醒了。   “……”我发现我是个孕妇。   (七)   我醒了。   因为我是孕妇,身旁黑西装的女人建议我继续躺在床上,然后给我看“我”的日记。   日记只看了一部分,我突然腹痛难忍。   黑西装女人立刻向其他人通知说“夫人可能要生了”。   干!生孩子好痛啊!   痛得死去活来的期间,我忍无可忍,对着日记里说的那个身为“我丈夫”的男人竖了个中指。   男人脸上什么表情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我可能会痛死在这张床上。   想想日记里说我总共需要生五个孩子。   那让我这次大出血死了算了吧。   (八)   我醒了。   身旁黑西装的女人给我看“我”的日记,还带我去看了日记里提到婴儿。日记本里夹着的照片换成了三人合照,一个是“我”,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孩子”,就是我面前摇篮里的婴儿。   这设定毫无实感,完全想不起来怎么突然有了丈夫孩子,孩子怎么出生的。   我好混乱。   (九)   我醒了。   “这是你的日记。”陌生的银发男人把日记本递给我,“你看过之后就明白现状了。”   按照日记本上的记录,因为我反复失忆,这个身为“我丈夫”的男人做同样的事情已经很多次了。   他很有耐心,不厌其烦地接受我对他的陌生态度。   我还有个孩子,我对孩子同样毫无印象,而孩子似乎也习惯了我的症状,态度亲近地喊我“妈妈”。   有点没良心,但我首先想起的是日记里说“我”打算生五个孩子,目前我还剩四个孩子没生。   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十)   我醒了。   我发现我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抱歉,我总是忘记你们。隔三差五就要重新认识,给你们造成困扰了吧?”因为三个孩子都长得很可爱,看完日记了解现状后,我忍不住说,“我也不知道能为你们做什么。”   孩子都是以前的“我”生的,目前的我毫无实感。   “没关系,这不是妈妈的错。”   “我们是家人啊。这点小事应该互相体谅。”   “永远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也没关系,一起创造新的回忆就可以啦。”   三个孩子都很懂事,他们是天使吗?!   不过我还是对“我丈夫”喜欢不起来,看到他,我就立刻想起我还有两个孩子要生。   男人可真轻松啊,提供细胞就完事了,女人要怀胎十月经历疼痛的生产,想想就害怕。   (十一)   我醒了。   我是个孕妇。   看了“我”的日记,我得知我生完肚子里的这个,还剩最后一个。   有完没完?!   (十二)   我醒了。   看了“我”的日记,我得知以前的“我”已经完成生五个孩子的伟大生育指标,没我什么事了。   我长吁一口气,欣喜若狂。   通过日记了解完现状后,我决定效仿“我”的婆婆(就是“我丈夫”的生母),离开枯枯戮山,奔向个人自由之路。   孩子?丈夫?搞笑吗?我只看过照片,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和他们根本不熟。   以前的“我”为了增强体质,一直有在进行锻炼,不愧是我,给以前的“我”点赞!   我甩掉跟着我的黑西服女人,冲下山,果然,试炼之门很容易就推开了。   我自……   (十三)   我醒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面前耸立着的巨大金属门引发我无数疑问。   “绝世。”陌生的高大男人,从门内推开了这扇看起来无比沉重的大门。   大门推开之时,风流云散,吹起男人的银色长发。   好几把酷炫,我震惊了,甚至忍不住为他鼓掌。   他好像和我很熟的样子,直接把我搂进他怀里,我攻击他的上勾拳被他轻巧地接下。   “绝世,你又忘记了。”他抚摸我的头发,似乎在安抚我。   “你谁啊?”我不禁问出一个很没创意的问题。   “我是你丈夫。”他握住我的右手,给我看我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我们回家吧。”   “我不。”我想也不想,立刻回答。   回答无效,他把我抱起来,刚才自动合拢的大门被他用单手再度推开。   “回去了。”他说。 第14章 if-罂粟   作者有话要说:   此番外是席巴没有选择放手,选择动用家族力量摧毁绝世,然后得到绝世的if路线   本章以席巴的视角进行描述   写席巴的回忆,不小心写了很多字,所以这章只写回忆吧,下章再继续,下章基本就是充满黑泥了  罂粟是一种药用植物,但是因为可以制造成毒|品,所以国际上对罂粟的管控十分严格。   (一)   席巴所有的暗杀技巧,都是他的父亲桀诺从小亲自教给他的。他跟着父亲执行了无数次暗杀任务,多年的共同工作培养出非同一般的默契,父亲视他为最佳的工作搭档。   他的父亲从走廊尽头的黑暗中向他走来,提醒他,“席巴,该做出决定了。”   尽管父亲没有说,但是他知道,不止是他希望得到绝世,他的父亲也希望家族能得到绝世。   父亲尊重他个人的意愿,因为父亲希望他未来可以不必后悔,毕竟揍敌客选择配偶都是想要相伴一生的,强扭的瓜不甜。而且还有另一个候选人基裘可以作为结婚对象,退一步来看,基裘的资质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绝世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在电话里说:“别太贪心了。”   这是个二选一,绝世还是基裘?   席巴并不讨厌基裘,只是一时难以转换概念。在他眼里,比他足足小四岁的基裘,骄傲又有点任性,对他的追求似乎是10岁时未能得到他回应的执念作祟,像个一直为了没得到的玩具而闹别扭的小孩——那种感情能称得上是正常的“爱”吗?   绝世呢?绝世喜欢他,把他当成男人来喜欢,但绝世喜欢的是独身一人的他,不想牵涉进他背后的家族。不是讨厌他的家族,而是讨厌家庭的束缚,绝世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   在感性方面暂且不提,那么理性方面呢?   “如果想要得到她的秘密,我们需要开一个正式会议。”桀诺说。   父亲已经给出了答案,绝世的资质显然在基裘之上。   席巴看着掌心里被他握成球状的一团金属,这曾经是他和绝世共同构建的“家”的钥匙。   当时,她如此决绝地将她那把钥匙放到桌上,宣布退出他的人生,宣布他的全面溃败。   黑暗的情绪在内心翻涌,长久以来所受的杀手教育令席巴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他不想拿走那把钥匙,他不想轻易放手,三个月的正式交往,使他变得更在乎了,他输了,他输得彻底。   但绝世立刻追上来,提醒他拿走钥匙,不留任何余地。   多年来的感情,终究未能动摇她的标尺。   这个女人的心不是一般的坚硬。   席巴想起躺在他抽屉里的订婚戒指,没来得及送出,就被绝世单方面废弃。   刚想要握紧,她却松开了一直主动牵着的手。   分手时,留下工作用的名片,希望她能打来电话,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也好,不小心拨错电话也好……想要再次听到她的声音。以工作为名义的话,“交易”不涉及感情,只是金钱关系,应该不会对她造成心理负担。   她不需要?不,“需求”可以人为制造。   世界第一的暗杀家族,仇敌也是世界第一的多,其中有许多人愿意行株连之事。   稍微放出一点风声,那些人就会趋之若鹜。   “……绝世。”席巴等了一天又一天,始终等不到她的联络。   更没想到的是,绝世隐藏的实力超出了预计,那些人完全奈何不了她。   不,效果还是有的,她打来了电话。久违地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无论她接下来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心情。   “席巴,你还没有和基裘结婚吗?”   “别人大概以为你旧情未了吧?我作为前任非常困扰呢。”   “只是稍微抱怨一下。席巴,别太贪心了。”   这到底是强弩之末,还是最后通牒?   现在还来得及,还可以放手,然后与绝世彻底成为陌路人。   要放手吗?   (二)   绝世为什么要提出分手?   不是因为爱消失了,与之相反,她依然充满爱意,提出分手的时候,她的眼里藏着不舍。   没有任何人或者外力强迫她提分手。   她的解释,她的借口,她的行为,这一切加起来,席巴很清楚,其本质可以用一句话总结:她追求个人享乐,不想承担一丁点责任。   那她一开始就不应该闯入他的领地,在他的领地种满罂粟。   在正式交往前,绝世说:“我不考虑我们的将来。”   她不希望让事情有结果,所以她种下的是不应该结果的植物。   是的,罂粟这种格外美丽的观赏植物,会结出将人引入深渊的罪恶果实。   虽然照料花的人走了,但那些花就长在席巴的心里,席巴可以亲自浇灌它们,使它们继续生长,直至结出果实。   席巴想起自己的童年,从三岁开始,严苛的,压抑孩童天性的杀手训练,被拷问时不允许喊痛,不允许哭泣,不允许有任何软弱的表现,不断地训练,训练成合格的,不动声色的杀人机器。   本来已经习惯并接受这些事情了,逐渐明白自己所处的世界与别人的不同,没想到会碰到她,碰到人生中第一个能引起自己兴趣的人。   人类也是有雏鸟情结的。   遇到绝世之前,席巴对真正的女性其实缺乏概念,能作为最佳样板的母亲不常回家,更喜欢待在故乡。席巴成长过程中主要接触的女性都是家里的女管家,她们大多小心翼翼,非常恭敬,即使就站在跟前,与他的距离本质上和外人差不多遥远。   绝世不一样,席巴少年时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的眼神吓到了。   是“想要得到”的眼神,露骨得令席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席巴当时以为她是个男孩,席巴可从未听说过,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会对其他男孩产生特殊兴趣之类的事情。   “和我约会。”绝世笑着说,“那我就把底片交给你。”   绝世提出的交换条件非常直白,由于从小受到的良好家教,席巴压抑内心的不快,选择先礼后兵,“我没有那个时间。如果你没有其他合适的提议,那么不好意思,我得硬抢了。”   快点解决掉,不能耽误任务。   失算了,对方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时间有限,席巴选择优先完成家族给的任务,然后再来完成交换条件。   难怪,原来对方是有猎人执照的职业猎人,对方说拍照片是在为新闻报道工作取材。   工作的事情应该是真的,对方工作的时候非常认真,忙于洗照片,完全把席巴晾在一边,最初见面时的露骨眼神仿佛是幻觉。   等待对方洗照片算不上无聊,本来等待就是职业杀手工作最重要的部分,席巴早已习惯。   不过,能加入工作流程,帮忙洗照片感觉挺新鲜。   “说不定这张照片可以得普利兹奖哦。”她十分愉快地指着一张照片说。   “那是什么?”   “新闻界的摄影奖。可能载入历史的事件都是好题材。”   她真的获得了普利兹奖,席巴在报纸头版上看到那张照片,想想那张照片还是他帮忙洗的,不由得为之稍微骄傲。   父亲见他盯着头版看很久,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在意的地方。   他撒谎了,说没有特别在意的地方。   “席巴,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父亲非常了解他,对父亲撒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拍摄者的名字很滑稽。”席巴回答,“居然叫‘一碗炒饭’。”   她的笔名居然叫“一碗炒饭”——好怪的名字!没有任何品味或者文采。   奇怪的地方不止是笔名,席巴完全没看出来她是个女孩。她的住所就是她的工作间,到处堆放着办公用品,仿佛进了一间办公室而不是私人居所。   找她借换洗衣服,趁机察看了她的私人物品,也没发现能佐证她是女孩的东西。   直到她主动说她是个女孩。   “!”席巴立刻明白她的恶劣之处,因为席巴借了她的换洗衣服,正穿在身上。   她笑得捂住了肚子。   本来不觉得穿她的衣服有什么好笑的,但她如此反应,席巴知道了其中的意味——她有一些危险想法。   她图谋不轨。   作为交出底片的交换条件,她要求的约会意外地很简单,她请席巴去餐馆吃了一顿饭,犒劳洗照片的事情,约会就结束了。   约会结束时她想要席巴的联系方式,连续被打乱节奏的席巴抓住机会,表明自己职业杀手的身份,附带一份危险的杀意。给她九折只是幽默,席巴不相信她有足够的钱雇佣揍敌客,毕竟揍敌客是世界第一的杀手世家,收费也是业内第一的贵。   “……折扣也太少了吧。”她真心实意地抱怨。   好吧,她可能不清楚揍敌客的业界地位。而且她完全不受杀意影响,令席巴深感挫败。   (三)   根据她的笔名,席巴查阅了她发表过的所有作品。她10岁时成功发表了第一篇文章,刊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杂志上,讲的是一个男孩与狼狭路相逢,男孩手中只有一支牙刷,靠着牙刷当武器,杀死了狼。   她没有换过笔名,一直沿用至今,作品找起来相对容易。   头几年,她处于摸索阶段,创作方向不稳定,写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故事,有一个关于人体解剖模型的恐怖故事令席巴印象深刻。   故事讲的是:人体解剖模型会拦住夜晚待在学校的学生,指着自己身上某个器官,询问学生该器官的名称与用途。如果答错,就把学生的那个器官扯出来,教给学生正确答案,然后离开。如果答对,就把器官放到一边,继续提问。有一天,模型碰到了答对全部问题的优秀学生。因为每答对一个问题,模型就会把相应的器官放到一边。于是模型变得肚子空空,为了填补空缺,模型把那个学生的器官全部扯出来,放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恐怖故事一般不讲究严密的逻辑,但这个故事似乎更想表达医学知识,每个器官的外表都描述得非常详细,以及器官摸起来的手感,细节太真实了,以真实感制造惊悚。席巴觉得她似乎真的亲手摸过。   于是席巴调查了她的过往。   她6岁前在孤儿院度过,然后被一对没有生育的中年夫妇收养。她9岁时,那对夫妇遭人残忍杀害,惨死家中,房子也被火烧掉,尸检结果表明他们生前受到非人的折磨,在痛苦中死去。这件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当年登上了报纸头条,警方一直未能破案,案件真相众说纷纭。   普通大众都不知道那对夫妇收养了小孩。那对夫妇是职业中介,用假身份在孤儿院与富人之间牵线搭桥,买卖孤儿,警方由于某些原因,没有公开夫妇的真实身份,将案件不了了之。   她6岁与9岁之间没有留下可查记录,9岁之后她似乎一直是独自生活,经济收入来源不明,没有案底,上过一些补习班,然后不断地写稿投稿,12岁考取了猎人执照,然后用执照去了世界各地,就地取材,不断地写稿投稿,生活内容比较单纯。   若不是揍敌客的情报网足够厉害,席巴也无法得知并推导出以上信息。   找出她的行程信息,席巴再次与她“邂逅”,在废弃工厂堆放的杂物箱之间,暗自以考究的态度观察她。   “这次你在拍什么?”席巴小声问。   “绝密非法交易现场。”她小声回答。   偷偷拍摄的时候,她兴致盎然,津津有味。这种类型的爱好,席巴不敢恭维。   她对她的爱好不怎么掩饰,就像她对席巴的图谋不轨,可能她试图掩饰了,但席巴的感觉非常敏锐,总觉得她的意图昭然若揭。   那种程度的图谋不轨称不上威胁,没有到需要敬而远之的地步,可以作为生活的调味剂——职业杀手怎么可能害怕危险?   不如说,适当的,可控范围内的危险是一种不错的娱乐。   隐藏自己,跟踪猎物,是职业杀手必要的工作之一,时刻警惕不被猎物发现,这过程无疑是十分紧张的。   但她做起相似的工作,倒是乐在其中,当成了刺激的游戏。因为她不需要寻找猎物致命的破绽,她只需要拿着她手中的相机,做她想做的记录工作。不被猎物发现,然后悄悄离开,就是她狩猎工作的全部了。   席巴突然有了破坏的心思,从中作梗,使她暴露。   她逃得很快,事后她没有半分责怪,而是感到好笑地说:“原来你还会做恶作剧啊。”   好吧,席巴承认自己当时仍是一个不够成熟的少年,因为被她说中了自己的幼稚,便不理她,扭头就走。   “诶,别走那么快啊!”她在后面追,“席巴!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席巴甩掉她,藏起来,看她努力寻找了几分钟,然后她一脸失落地垂下肩膀,慢慢走到树下,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她在那里坐了很久,席巴也就看了很久。   等她站起来,席巴想了想,还是决定现身,让她请吃饭。   “啊?”她对此产生极大误解,“你是不是刚刚发现钱没带够。”   “……”没那回事,但是就这样吧。   (四)   很多时候,她的脑回路就是如此不走寻常路,对金钱相关的问题格外执着,请吃饭总是钟爱路边小摊,不掩饰她的吝啬,她说这是“勤俭节约”。   席巴非常怀疑她图谋不轨的程度,好像她只是在心里想想,并不特别期盼获得成功,于是在她认真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回答说平时只把她当成哥们。   她表情顿时精彩纷呈,席巴差点大笑出声,憋得很是辛苦。   那个回答确实对她造成了巨大打击,她开始增加穿裙子的频率,头发也不剪回短发,试图扮成一个通俗意义上的女孩子。   其实她不这么做也可以,席巴认为自己不是看重外表的人,待在一起觉得舒适就行。   但是她精心装扮后,立刻变得席巴有点认不出来了。   ……很漂亮。原来她能这么漂亮。   “你觉得我今天怎么样?”她问。   “新衣服很适合你。”席巴只看了她两秒钟,回以遵循礼貌的答案。   席巴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也是个肤浅的人,即使扭过头,也忍不住借着玻璃反光继续看她的样子。   熟悉的事物变化太大,她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牵动席巴敏感的神经,席巴感到异常烦躁。   “席巴,你不高兴吗?”连她也发现了不对劲。   “没有。”   接下来,越发如坐针毡,席巴很快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令他烦躁的地方。   她没有挽留。   当天晚上,席巴梦到与她亲密的情形,醒来的时候,席巴为自己的肤浅感到万分羞愧。   于是到训练场投身训练,直到躺在地上,精疲力尽。   “席巴,你不高兴吗?”父亲问了和她一样的问题。   “没有。”席巴作出了同样的回答。   “你有在意的对象了吗?”父亲比她更了解席巴,毕竟父亲是看着席巴长大的。   而且,父亲也曾经是个少年。   “没有。”席巴重复道。   “有喜欢的就去追。任何猎物都不会一直待在原地。”父亲微微笑了,“我相信我儿子的眼光。”   “……”躺在地上的席巴抬起胳膊,装作擦汗,遮住了双眼。   (五)   寻找终身伴侣这件事,对于少年来说,有些超前了,是从未仔细考虑过的问题。   尽管有父亲的鼓励,席巴还是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那场梦,他感觉十分混乱。   他不想被冲动的情绪左右,于是他给了自己一段时间用于冷静。   当他终于恢复平和,能够客观地看待绝世的新形象,他发现绝世没有漂亮到夸张的程度,距离上杂志封面的等级还差一些。   席巴感到了安心。   因为即使发现绝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漂亮,席巴也想再度与她“邂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最开始是她图谋不轨。   现在换成他图谋不轨了。   不行,还是有些冲动,情绪不听使唤,席巴决定先偷偷观察她一段时间,令自己再冷静一点。   希望看到她的缺点,令自己冷静。   又不希望看到太多,令自己幻灭。   少年因矛盾的内心而烦恼,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通俗意义上叫做“跟踪狂”。   好吧,毕竟少年从小被培养成职业杀手,跟踪目标对于他来说是件很普通的事情。   他看到绝世趴在枕头上睡得流口水的样子,看到绝世头发乱糟糟揉着眼睛起床的样子,看到绝世打哈欠的样子,看到绝世闭着眼睛吃面包的样子,看到绝世整理资料的样子,看到绝世伏案写稿子的样子,看到绝世吃泡面的样子。   绝世写了一整天稿子,写得不顺利的时候,她就会用笔挠头。   一页稿子先写初稿,然后删删改改,再重新誊写,接着检查遣词造句的问题,改完问题,又誊写一遍。   她购买稿纸以“箱”为单位,她用得很浪费,写了一行觉得不好,就揉掉稿纸,拿一张新的写。   期间她发了好几次呆,可能在思考怎么写,不知不觉,她就写到了深夜。   不被猎物发现是席巴自豪的专业技艺,他沉浸在“杀手模式”中,忘了入侵他人私生活时,不免会看到他本没有想要看的内容。   席巴以家族名誉发誓,他不是有意观看绝世换衣服的画面。   因为绝世只穿了一件单衣,因为他的动态视力过于优秀,尽管他立刻闭上眼睛,衣服脱到一半的画面仍清晰地映在视网膜上,留在他的脑海里。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很像一个变态。   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刻莫过于现在,幸好没人知道,未来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少年落荒而逃。   当天晚上,少年没有做梦,因为一夜无眠,他反复思考,也没找出能令自己冷静的缺点。   衣服脱到一半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大脑不受控制地帮助他回忆各种细节。   太糟糕了,他又开始烦躁了。   (六)   吸取上次的教训,偷偷跟踪显然不是个好办法。   俗话说距离产生美,他决定直面困难,正面接近目标。   再次见到绝世,她用帽子藏起头发,穿着背带工装裤,看起来又像个男孩子了。比起扮演女孩子,她扮演男孩子更熟练。   席巴看到绝世钻进了一条通风管道,随后他从另一边钻进通风管道,与她“邂逅”。   “又碰到你了。”席巴先开口。   “……你是跟踪狂吗?”她有点惊讶。   “到底谁才是?”席巴反问道。   后来,绝世会用电话留言主动给他留信息,说她会去哪里取材。   于是席巴也开始注意自己的任务安排。   父亲一向是支持他的,没有说什么,默许了他的行为。   (七)   席巴知道绝世在学习哪本书的套路试图撩他,每次他都完美防御了,他喜欢看绝世忍不住懊恼的神情。   只有一次,最拙劣的一次,当绝世借着酒精亲吻他,他没有避开。   因为心脏跳得太快了,他的反应慢了一拍。散发果香与酒精的嘴唇贴上来,柔软的触感,甜美的香气,令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瞬间土崩瓦解。   他突然明白以前没来由的烦躁是因为什么。   因为那来自于一种完全陌生的情绪,叫做“喜欢她”。   绝世的行为一如既往地主动,早有预谋地备好了保险措施,一切尽在她掌握。   不,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少年抢回了主动权,作为被她下套的小小报复,坏心眼地格外用力,一边道歉,一边令她发出忍耐疼痛的声音。   声音里夹杂着愉悦越来越多,少年同样深陷其中,拉住她的脚踝,想要继续下去。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没想到的是,绝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希望他不要告诉他家人。   “我只是想睡你。”绝世这么说。   “恩,我知道。”   但是没关系,他们都还很年轻,等以后感情变深的话,她应该会改变想法吧。   (八)   多年的交往下来,绝世对他的喜爱有增无减,粘着他的时候非常粘,抱着他不愿意松手。   当然,他也喜欢这种亲密,把绝世搂在怀里睡觉,逐渐变成他的习惯。   席巴以为,最坏的情况是绝世未来和他母亲一样,结婚后,大部分的时间仍是追求个人的自由。   由于母亲的缺位,父亲几乎承担了所有责任,席巴学会了父亲的坚强与担当,学会如何做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但他没有料到,自己未来会和父亲一样,重蹈覆辙,爱上一个不愿承担家庭责任的女人。   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女人连结婚生子的责任都不想承担一星半点。   毫无征兆,毫不退步,直接下发“我们分手吧”的通知。明明两人之间的爱尚未消失,不如说发展正好,但这个女人无比绝情,利落地要将关系斩断,还不遗余力地找来基裘当“更合适”的替代品,想要以此脱身。   罂粟结出了果实。   订婚戒指都准备好了,想要向她求婚之时,一切戛然而止。   怎么可能没有不甘心?   他还想着,他可以接受绝世和他母亲一样的“自由”。   没想到绝世要求的自由,比他能给的更多一些。   绝世不想结婚,一点也不想。   (九)   一念之差,是的,仅仅是一念之差。   如果他选择烧掉那片罂粟,而不是摘下罂粟的果实,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选择了摘下果实。   果实的汁液使人上瘾。   得到她。   哪怕要因此摧毁她。   就将她作为自己正式继任揍敌客家主时的战利品吧。   月亮的暗面令人疯狂。   黑夜里的凶兽睁开散发微光的眼睛,牢牢锁定目标。   他是最专注最优秀最富有耐心的捕食者,把看中的猎物拖回巢穴之前,他不会停止。 第15章 if-围猎   作者有话要说:   此番外是席巴没有选择放手,选择动用家族力量摧毁绝世,然后得到绝世的if路线   本章以席巴的视角进行描述   ————   注意,本章含有以下元素,请谨慎选择是否阅读:   1.虐女主   2.黑化席巴(可能导致对“席巴·揍敌客”这个角色的恶感,这都是作者的锅,本来写这篇文是因为喜欢这个角色啊呜呜呜)   小说纯属虚构用于娱乐,请不要忘记现实中真正的爱是放手和成全  狮子是一种群居性猫科动物,它们常常以家族为单位结群生活。   猫科动物都是机会主义者,它们最喜欢伏击猎物。   狩猎大型猎物的时候,狮子会采取集体行动。   (一)   凡是对家族有益的事情,只要代价不超过利益,就能获得家主的认可。   同为臭名昭著的职业,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强盗比起来,大概会多那么一点点矜持。揍敌客没有选择“捕获目标然后严刑逼供”的方式来获得目标的秘密,而是耗费人力物力,从长计议,采取迂回的方式进行试探。   “窥窃他人财物,即使换成迂回的方式,不也是非常卑鄙无耻的行为吗?”绝世评价说,“你们不是职业杀手吗?为什么要做和强盗一样的事情。席巴,如果你是怨恨我的绝情,你应该直接杀了我,我们一了百了,而不是想方设法探究我的秘密。”   “所以你放火烧山,杀了那么多管家,然后给我打这通电话。”席巴声音沉稳,毫无情绪波动,仿佛揍敌客并未遭到任何损失。   绝世来到揍敌客枯枯戮山的大本营之时,席巴是唯一留守的揍敌客家族成员,因为与绝世有关的事情由席巴一手操办,他要留在本宅进行指挥,其他家族成员则照常出门工作了。   众所周知,凌晨两三点是人类最为困倦的时间,绝世就在那个时间段出现了,看家护院的狩猎犬被她瞬间斩杀,然后她在枯枯戮山的树海中投下燃|烧弹,制造混乱,杀了前来处理火灾的人员和前来处理入侵者的人员。   揍敌客领地太大的弊病在此显现,遇到强力的入侵者时,揍敌客赶到现场需要时间,那期间便是入侵者残杀领地内较为弱小的员工的最佳时段。   当然,这种残杀行为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这代表与揍敌客宣战。揍敌客定会报复,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入侵者杀死。   “是你们先对我动手的。”绝世在电话里说。   试探,然后逐个排除。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离奇,那都是事实。   席巴已经把绝世的秘密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所有与绝世合作的纸媒和电视台以各种理由拒绝用她的稿子,“一碗炒饭”的笔名被突然出现的工作室夺走,绝世明白自己最重要的秘密被看破,知道自己横竖是死,即将走投无路,才会不计后果来此泄愤。   “绝世,以前我常常见你写稿到深夜。每一份稿子,你都一丝不苟,精益求精。”席巴说,“你认真工作的样子,令人着迷。我看过你发表的每一篇稿子,十年的稿子,全都看过。那些你用心血写下的文字,你用诚意积累的读者,就是你的‘力量’吧。”   “……”   绝世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挂掉电话,席巴听到她的呼吸声,听得出她突破包围圈,逃出揍敌客领地时受了伤。   闭上眼睛,席巴想起绝世躺在他枕边时的呼吸声,他很久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了,也很久没有感受到她的温度了。   越是追逐她,干渴越是严重。   “信仰,就是力量的源泉。真是了不起的能力,不可思议。”席巴称赞道,“就像‘神’一样。”   失去民众的信仰,被人遗忘的话,神就不再是神了。   神感到力量衰弱了吧?所以在变回凡人之前,弓起背,亮出爪牙,摆出极富攻击性的样子,企图吓退敌人。   “绝世,回来吧,回到我身边。事件的处理权都在我手里,揍敌客不会追究你任何责任。”席巴说,“你的事业也可以继续,我们还会帮助你。”   活捉猎物比杀死猎物更难,因为要注意留有余地,不能逼得太紧,令猎物寻短见,所以放任她突破包围。   “做梦!”绝世断然拒绝,“我一个人好好的,为什么要加入你们旗下,我脑子有病才会那么做!席巴,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贪得无厌,我真后悔认识你!”   “知晓原理后,那份力量也算不上重要了。情况太特殊,难以复刻。”席巴说,“能不能得到那份力量,其实我不在意,只是有那份力量在,我就无法抓住你。我真正想要的……是你,绝世。”   “我们已经分手了!”   “没关系。和你单方面决定分手离开我一样,我也可以单方面决定留下你。”   “你……无耻!”   绝世挂断了电话。   无耻吗?   噢,和一个职业杀手讲道德未免太过滑稽。   用人命赚钱,需要不择手段杀死目标的职业杀手哪有什么道德可言,他们应该遵守的唯一道德是职业道德,其他道德与他们无关。   在无视法律的黑暗世界里,没有什么欲望不可以追求。   把一个没有过硬背景的自由撰稿人拖入黑暗,属于合理范围内的追求。   (二)   行走于黑暗世界的揍敌客,平时与普通大众基本处于两个不同世界,普通人以为他们是传说,甚至有人以为他们是虚构的。   揍敌客擅于藏在暗处,当揍敌客插手普通大众所在的世界,没有人意识到他们的来临,包括绝世,她没想到揍敌客会将她发表作品的平台全部纳入控制,让她四处碰壁。   由于“一碗炒饭”只发表作品,从不透露本人信息的神秘,有一个工作室冒用绝世的笔名,发布“十周年解散”的声明,感谢读者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喜爱,声称“一碗炒饭”将与读者们永远告别。   原版手稿资料失窃,合作的编辑们纷纷不知去向,绝世没有方式证明自己是“一碗炒饭”,无法找那个工作室公开对峙。   即使动用武力对付那个工作室也是无益,工作室只是摆台面上的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造成这一系列困境的,明显是她正面临着的敌人——揍敌客。   在这些困境之中,最可怕的是揍敌客做出此举的意义,表明揍敌客已经知晓了她的秘密。   没有自己的势力是绝世最大的弱点,一般情况下,她个人的强大可以弥补。   但她的敌人是揍敌客,黑暗世界里最强盛的杀手家族。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她还是太年轻了,耽于恋爱游戏,沉迷个人享乐,低估了抛弃揍敌客下任继承人时,可能要付出的昂贵代价。   她以为能够用替代品,用“别太贪心”的劝告,使席巴看在过往的情分上选择放手。   然而天意弄人,一念之差。   席巴并没有如她所愿。   至少这一次没有。   当“一碗炒饭”在读者们的认知中变为那个假冒的工作室,信仰的对象转移到另一个可视的对象上,绝世的力量就会衰退。   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要么向揍敌客举手投降,要么在更加衰弱之前,孤注一掷。   席巴知道,以她的性格,肯定会选择后者。   (三)   电话被绝世挂断后,席巴打通了她的电话。   她果然接了。   “绝世,即使变为对手,我也想向你表达敬意。”席巴说,“以家族的信誉发誓,我会独自前来,你愿意与我对战吗?”   “杀了你也没问题?”   “不能保证,父亲他们可能会向你复仇吧。”   “你终于说了一句实话。”   她接受了对战邀请,将地点定为揍敌客领地边缘之外的悬崖。   意料之中的背水一战,地点也是意料之中。   席巴没有食言,独自前来。   对战经验上,从小接受严苛训练的席巴占优。   角色强度上,能力尚未完全衰退的绝世占优。   当力量足够强,可以一力降十会。   孤注一掷的绝世完全解放了力量,席巴的攻击无法突破绝世的防御,但职业杀手的特性是敏捷,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要害,令绝世无法速战速决。   普通的伤势丝毫不影响席巴的行动,他经过训练,可以完全无视疼痛。   持久战究竟对谁不利?   绝世应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情况尚未明了,不足以令她选择退却。她不能随便退却,她的时间不多了。   然而真正的剩余时间比她预想中短暂得多。   她出现了幻觉,判断力开始出错。   高强度的战斗使她无暇仔细思考,幻觉加重,她的失误越来越多。   毒素终于起作用了。   胜利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之后的战斗不过是收取成果的手段而已。   注视着眼前的困兽,席巴感到隐隐的兴奋。   “绝世,我们家族的领地之所以危险,不止是因为有人类与动物的守卫,还有一些毒物。那些毒物可以作为实验素材,也可以对付入侵者。”   “如果你选择白天来枯枯戮山,以你的阅历,你应该知道要避开它们吧。可惜你来错了时间,也来错了地点,你对这里完全陌生。”   指挥管家们分组包抄她的时候,便是一种引导,让她穿越那些有毒植物生长的区域,在不知不觉中摄入毒素。之后等毒素发作,使她丧失战斗力,就能以最小代价,完整地得到她了。   这部分不必多做解释,她此刻应该想明白了。   “……卑鄙。”她喃喃。   “狩猎和比试不一样,没有卑鄙可言。”席巴说,“而且,我与你的这场单独对战从头至尾都是正面对决,是你没有意识到上一场战斗留下的隐患。”   “我……我说不过你。”她已经失去了方向感,步伐混乱。   她的攻击屡屡落空,也变得容易预测。   原先与她保持一定距离的席巴,和她打起了近身战。   “绝世,你提分手的时候说过,之后不管我出于什么理由需要杀死你,你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席巴击中她的手腕,反作用力震得他手掌发麻,绝世仍紧握着手中的刀,她孤注一掷的效果还是不可小觑的。   “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失去方向感,绝世无法做出精准的攻击,她只能使用消耗更大的范围攻击,逼退近身的席巴,“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如果你只是想杀我,我确实不会有怨言,但你不是……”   是的,席巴想要完整地活捉她,把她作为战利品。   席巴喜欢动物。   不是那种小小的,毛绒绒的,憨态可掬的宠物,而是高大的,牙尖爪利的,凶神恶煞的“宠物”。   根据其特性,设置相应的陷阱,与其斗智斗勇,将其捕获。   骨头、皮毛、头颅,都可以制成独特的装饰品。   如果有适当的聪明,可以驯化成宠物。   猎物的悲鸣比情人的喘息更令他热血沸腾。   职业杀手不应该以杀人为乐,因为杀人只是工作,而且他们比常人更懂得各个生命的价码。   这次是目的明确的狩猎,猎物应该由他来收割,只有他能够收割。   单独对战的意义就在于此。   将神推下神坛,砸碎神像,他都做到了,胜利在望,他内心激荡无比。   他要把战利品摆在他每天触手可及的地方,反复赏玩。   一切都将如他所愿。   啊——猎物的挣扎越来越无力了,陷阱越缠越紧。   越接近成功,状况越严峻,不可掉以轻心。   如今是关键时刻,不能让猎物鱼死网破。   (四)   漫长又短暂的黑夜结束了。   阳光洒在她亚麻色的头发上,本来应该显得温暖、慵懒的颜色,因为血污变得肮脏、浑浊。   羽毛凋零,灰色的眼睛都被血染红,凭着意志坚持到现在,她真的是强弩之末了。   困兽之斗比预想中难缠,经历了酣畅淋漓的战斗,席巴同样浑身浴血。   与绝世的神劳形瘁不同,他的情绪越发高涨。   刀鸣声不再,她的刀已经断了。   绝世……绝世即将陨落。   只能说她低估了职业杀手下定决心行动时,可以有多不择手段,有多冷酷,不讲任何情面,不留任何余地。   最后一击。   她眼神涣散,再也挣扎不动了。   席巴把她抱起来,她似乎变轻了很多。   得到来之不易的猎物时,想要马上将其拆吃入腹的占有欲爬满脊背,抱着猎物的手臂青筋暴起。   试探,找出弱点,筹备陷阱,等待她自投罗网,等待她耗尽所有,他忍耐得够久了。   不行,还要忍耐,不能把她弄坏。   从口袋拿出戒指,戴到她右手的无名指上,亲吻她的额头。   然后,怀抱战利品。   凯旋而归。   (五)   席巴正式成为揍敌客家主,战利品静静地待在单独的牢房里,任凭他处置。   “混蛋……人渣……”铁链被摇晃得哗哗作响,战利品有心无力的反抗等同于挑|逗,恨意与不甘更是绝佳的催化剂,引发人施虐的欲望。   饥饿、麻醉剂、感觉被剥夺,她非常虚弱,反应迟缓,想咬舌头都十分困难。   “绝世。”席巴握紧她的腰。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出于自我补偿,不由分说地用最粗暴的方式对待她,肆无忌惮地发泄最黑暗的欲望,比无情的蹂|躏更过分,如同拷问。她的双手被拷住,吊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只能凭着本能不断地哭叫,昏死过去,然后又被弄醒。   她是他的战利品,她的一切都得被他染上自己的痕迹。   道具散落一地,浑身狼藉的她倒在地板上双目失神。   在这期间,以为“一碗炒饭”永远停笔的读者们,逐渐将其遗忘。某国的初中课本里选用的“一碗炒饭”的文章还在,但效果有限,课本里的课文又不止有那一篇。   仍有不少读者在等炒饭回来,但他们等的是那个冒名顶替的工作室,而不是绝世本人。   绝世,被自绝于世。   枯枯戮山之外,或许只有政|府的国民身份记录文件还能牢记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已经被改成了“绝世·揍敌客”。   她还不想这么死去,她还在喘息,即使被百般玩弄,她也抱着希望,这些虐待比不上她童年时经历的那些,但她不知道,这次她没有翻盘的机会。   这世界念能力各式各样,无奇不有,揍敌客拥有足够的金钱、资源以及手段去获得它们,就像获得她一样。   包括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记忆,她全部失去了。   佣人帮她梳洗打扮,让她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记忆的她神色迷茫,席巴站在她旁边,与她拍下两人的首张合影。   由于杀手的职业特殊性,以前她从未要求与席巴合影,毕竟揍敌客成员的照片可是标了一亿悬赏金的危险玩意。   不过,这种照片放在揍敌客主宅,就不成问题了。   席巴把拍好的照片夹在一个日记本里,把日记本递给她,“从今天开始写日记吧。那样你就不会忘记重要的事了。”   (六)   告诉她,一次任务中,她头部受创,留下后遗症。   告诉她,她会在随机的时刻丢失全部记忆,所以家人们担心她,无法放任她单独活动。   她的日记其实有很多本,但她永远只能看到一本——模仿她的笔迹,不断进行修改调整的那一本。   席巴又能和以前一样,搂着她睡觉了,将她束缚在双臂之间,每天都拥抱着这件战利品入睡。   绝世的失忆发作频繁,时常一天不到就会发作一次,席巴已经习惯她的迷茫和她重复的发问。   席巴从不觉得腻烦。   每次与你相见,都犹如初见,这不是很好吗?   只是绝世见到他的时候会感到害怕,拒绝和他亲密,很正常,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尚属于可接受的范畴。   软硬兼施,总会有办法睡到她。   就像绝世以前费尽心思想要睡到他一样。   (七)   她怕疼,生孩子的时候叫得撕心裂肺,难怪她不想生孩子。   如果她从小和揍敌客一样接受疼痛训练的话,状况应该会好很多,揍敌客不畏惧疼痛。   她还有余力竖中指,很有活力,想起第一次与她邂逅的情形了。   真可爱,她生的孩子也很可爱。   即使失去记忆,她依旧本性难移,总共五次,她每次都竖了中指。   她完成了她的职责,养育孩子的职责就由他来完成吧。   这是最合理的分工合作了,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他会尽心教育孩子们。   (八)   白色狮子守着他的战利品。   当狮子不在巢穴,其他人会负责守卫。   她又又又又往外跑了,对自由的追求大概是刻在了DNA里。   席巴刚刚下飞艇,就收到了管家的通知,于是他说:“我来处理。”   她推开试练之门后,没有走远。   席巴看到她脸上熟悉的迷茫神色,就知道她又失忆了。   “绝世,你又忘记了。”接下她的攻击,把她搂进怀里,抚摸她的头发,安抚她。   “你谁啊?”她问这个问题很多次了。   “我是你丈夫。”席巴说,“我们回家吧。”   “我不。”她不假思索地立刻回答。   同样的回答,席巴也听过很多次了。   没关系,无论她说什么,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好听。   “回去了。”抱起她,带她回家吧。 第16章 if-企鹅   作者有话要说:   此番外是席巴没有选择放手,选择动用家族力量摧毁绝世,然后得到绝世的if路线   本章以席巴和绝世的第一个孩子的视角进行描述   绝世几乎不管事,席巴一个人的丧偶式育儿.jpg  雌企鹅产下蛋后,就把蛋交给雄企鹅看管与孵化,自己出去觅食。   雄企鹅们会聚在一起抵御寒冷,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一心一意地孵蛋。   直到60天后,企鹅宝宝出世,雌企鹅从雄企鹅怀中接过企鹅宝宝,担当起养育后代的重任。   (一)   ……才没有那回事呢。   妈妈几乎从不管我。   她甚至经常把我忘掉。   爸爸说,反复失忆是妈妈头部受伤的后遗症,属于“不可抗力”,不是她的错,身为家人,应该体谅她。   好吧,反正妈妈也没有对我造成不利,她只是不怎么把我放在眼里,每次碰到我,和我打完招呼就匆匆离开了,像个恰巧路过的客人。   加上没有之前的记忆,她见到我的时候又说了同样的话:“哇,你好可爱,比照片上可爱多了。”   虽然是真诚的夸奖,但这句开场白我都快要听到耳朵起茧了,导致我的内心和表情一样平静无波,“早安,妈妈。”   “早安。”她礼节性地回了一句,有时她会揉揉我的头,有时她比较匆忙,不会揉揉头,直接转身离开。   在无数次重复的开场白之下,是否揉揉头是唯一的变数,算是枯燥中难得的乐趣,是我稍感期待的竞猜游戏。   让我猜猜,这次她会不会揉揉头?   观察她细微的表情与动作,预测她的行为。   ……她要揉了!   温热的手掌覆在我头顶,我愉快地眯起眼睛。   猜对了!   和平时一样,不会超过半分钟,她揉完就走了。   那么,我也得去训练了,不能迟到,否则会被爸爸责罚的,爸爸总说“守时很重要”。   唉,好想出去玩啊。   (二)   和严格的爸爸完全相反,妈妈基本不理会家里任何事情。   这也没办法,她经常失忆,很多时候,在她后面喊她“妈妈”,她都不知道是在喊她,所以我知道她又失忆了。   除了失忆,她还有另一个显著的症状,每次她处于怀孕状态,她就格外忧郁,随着怀孕月份增加而更加忧郁,快到预产期时到达顶峰,据说这叫做“产前忧郁症”。   产后忧郁症似乎没有,每次她看到摇篮里的婴儿,都是好奇的态度,仿佛这小孩是别人生的。   记忆是构成一个人的重要部分,所以失去记忆之前和之后,应该算是两个人吧。   听说妈妈以前的职业是自由撰稿人,由于失去记忆,她没法继续和从前一样写稿,目前唯一能做的文字工作是写日记,用于失忆后帮助她理清现状。   日记里会夹一张家庭合照的照片,照片每年更新一次,她可以对着照片了解家人的概况。   她对我们的第一印象往往来源于照片,于是有了那句听得我耳朵起茧的开场白,“哇,你好可爱,比照片上还可爱”。   我耐着性子听这句开场白听了六年之久,直到听她对我弟弟也是这么开场的,我才终于想到,不是可以让她把开场白的事情写进日记吗?   凭什么对我们都讲一样的话?   太敷衍了!   这是我第一次对妈妈的不负责任感到不满。   “哦,你想要什么样的开场白呢?”妈妈虽然不负责任,脾气倒是十分温和。   “什么都可以吗?”我问。   “有什么不可以吗?”她疑惑道。   “那妈妈你可不可以说,‘和照片一样,你果然比你弟弟更可爱’。”   “哦,行吧。”   确认到她把这件事写在日记上,我愉快地离开了。   第二个弟弟出生后,她对我的开场白突然变了,“和照片一样,你也很可爱哦。”   顺便一提,她对第一个弟弟的开场白是“和照片一样,你很可爱哦”,对第二个弟弟的开场白是“和照片一样,你果然最可爱了”。   她说她要秉承客观的评价。   虽然我不是个看重外表的人,但是这种比较……   才没有不高兴呢。   我知道她只是把我们当成橱窗里的娃娃看待,我为什么要在意,可恶。   (三)   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妈妈手中的日记本一直在换,我早就发现这件事了。   本来有关开场白的句子在一页的最下面,后来句子变成了一页的第二行,再后来,页数也不对了。   我想看看日记本前面的内容,妈妈合起日记本,说没什么好看的,拒绝了我的请求。   恐怕也真的是没什么值得看的内容,我想爸爸肯定全都看过了,毕竟家里的事由爸爸一人做主,尤其是有关妈妈的事情,至少会安排一个管家一直跟着妈妈,说是考虑到随时失忆的问题。   我知道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妈妈遇上爸爸,会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这种生分感相当微妙,与她对待其他“陌生人”不一样,多了一些警惕,以及畏惧。   虽然爸爸的确是家中最有威严的人,我也敬畏爸爸,但是我觉得妈妈的情况和我的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至于具体哪里不同,我暂时没有答案。   (四)   记忆很重要,却也不是一个人的全部,即使失去记忆,有些东西仍是不变的,比如老套的开场白,比如个人喜恶。   妈妈每次都认为第二个弟弟最可爱,所以揉揉头的次数最多。   记得弟弟们还是婴儿的时候,当她抱婴儿逗着玩,如果碰到婴儿哭闹,她脸上愉快的神情就消失了,把婴儿往旁边的管家一递,然后扬长而去,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有时她照顾小孩,那是心血来潮,最多一小时,她玩腻了,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即使没有记忆,把亲生孩子当成玩具的消遣行为也算是个人渣吧,妈妈。   我越来越觉得妈妈对我揉揉头的举动,属于白嫖行为,她才不关心我是死是活。我对于她来说,只是日记本里的一行文字记录:你们的第一个孩子xxx,今年x岁。   后来我学会了换位思考,想想我如果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碰上陌生人,真的能因为一行介绍文字,自动进入角色,立刻产生相应感情吗?   当然不能,我是人类,不是电脑程序。   我想开了。   爸爸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爸爸才能这么多年安之若素。   退一步想,妈妈其实也有过换位思考,对我说:“抱歉,我总是忘记你。隔三差五就要重新认识,给你造成困扰了吧?”   首次听到的时候,我是有点动容的,但是你知道,由于反复失忆,如果不在日记本里特别注明,有些台词就会反复出现,和开场白一样,我听到耳朵起茧。   明明换位思考是件好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觉得我麻了。   我早就放弃让她把容易重复的台词写进日记本了,毕竟她能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说的话有限,也不是每天都会碰到我和我讲话,我不应该有太高的要求。   而且我不想再听她按照日记本上记录的句子来讲话,就像在念台词,还不如她按照本来的样子说重复的话呢。   至少那些重复的话是真心实意的。   (五)   说起妈妈在忙的事情,无非就是两件事:确认现状与试图离家。   失忆的人想要确认现状是合情合理的,至于“试图离家”这一点,则是因为不满足于现状。妈妈说她是想出去稍微走走,爸爸说她这反复失忆的情况,出去走必须得有人看护。   绝大多数时候,妈妈并不想要看护,虽然爸爸没说原因,但是我知道,妈妈似乎是打算一去不回。   妈妈离家的强烈欲望在她生了第五个孩子后,终于有所减退。   不过她依然又又又又甩开管家,试图单独离家了。   我看过妈妈以前作为自由撰稿人的记录,她有猎人执照,年轻时一直四处游历,就地取材,为“一碗炒饭”工作室写了很多稿子,十周年时隐退,封笔,外界都不清楚真正缘由。   真正缘由么?大概是因为和爸爸结婚了?   试图单独离家的妈妈已经回来了,我刚刚到达山腰,看到妈妈在爸爸怀里一脸不情不愿,甚至忍辱负重的样子,现在的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喔,原来妈妈想要离开的,不是这个“家”,而是爸爸啊。   后来,由于某个偶然的契机,我从一个名叫“基裘”的女人那里得知了过去的事情,据说妈妈与爸爸交往多年后,在谈婚论嫁期间,无情地抛弃了爸爸。   后面的事情不必赘述,我就知道,爸爸果然是个可怕的人物。   哎,可怜的妈妈,我觉得她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